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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完尾款,我回去找安妮莱斯,安妮莱斯没问我和男人聊了些什么,只是问我接下来是否做好在这个城堡长居的心理准备。
她不确定要过多久,城堡才会带我们回归现世,少则三周,多则三个月,甚至三年,还有可能会更久。
我表示自己等不了那么久,我不希望回到现世时,发现自己身边的亲人已经老去和离世。
安妮莱斯跟我有着同样的心情,其实她们的寿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长,虽然能青春永驻,但到了一定岁数后,还是会老死的。
安妮莱斯最大的愿望就是和家人修复关系,要是回到现世,家人全都逝去,那将会是她一生的遗憾。
因此我没打算坐以待毙,和安妮莱斯商量,一起去寻找离开的办法。
听到我俩的谈话,男人告诉我别白费力气了,这个城堡的法则是无法摆脱的,就连他自己,想要出去,也必须等到城堡自己把门打开。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说话间,他把目光投注到安妮莱斯身上:“如果真的迫不及待想出去,可以让这位先民的后裔把自身所有的时间献祭给城堡。”
我训斥男人想都不要想。
可我却注意到,安妮莱斯的神色,似乎有这样的打算。
我立刻掐住安妮莱斯的肩膀,叫她不要乱来,她要是敢按照男人说的那样做的话,我也会跟她一起去死。
一听到我也会死,男人顿时慌了,快步奔赴过来,要求我立即打消那种念头,我发现他的身子不住地打颤,他很害怕,害怕我的死亡。
在他眼里,我是毫无责任心。
但对我来说,安妮莱斯是我活在世上的唯一寄托,家人或许也是寄托,只是原生家庭的那份寄托过于沉重,我不止一次感觉喘不过气,想一死了之。
我为何踏足这一行,说是为了帮人,其实这其中还夹带着我一丝求死的私心。
由于害怕我的死亡,男人向我道歉,表示不该提那种事,他很不甘心,但不能拿我怎样,害怕惹我不高兴和害我受伤,大概四次大濒死,在他内心造成不可磨灭的阴影。
安妮莱斯也清楚我不是在开玩笑,她听得懂我的威胁,便放弃先前的念头,她自己也不希望死,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我建议男人唤醒爱达,她是城堡的主人,大概率知道离开的方法。
男人说这恐怕不行,不是他唤不醒爱达,而是爱达就算醒了,也无法操控这座城堡,因为这座城堡的主人并非爱达,而是另有其人。
我问男人,那他是否知道城堡的真正主人是谁,男人看了看我,我大概率明白了,抓起安妮莱斯的手,走出房间。
我们又回到那个空荡荡的书房,肩并肩地站在空房间的油画前,我把手放在油画上。
只见油画的画面开始变得扭曲,画中宁静的黑水开始翻腾,汹涌地漫上天空,地平线上的光开始变大,画面一点一点地向前推进,直到那个黑衣男人的面前,随之男人缓慢地向前走,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身后出现蓝天,脚下的水变得湛蓝,然后男人来到我们的面前,在清晰的光明下,男人抬头望着我。
当男人清晰的面容完全呈现时,安妮莱斯转头看向我,似乎早就知道似的说了一句:“你果然是……”
画上男人的脸,跟我一模一样。
他冲我笑了笑,然后化作一团光消失殆尽,连同画布上的一切景观,也一并消失在光中。
随后,城堡开始剧烈的摇晃,墙壁在抖动中化作一块块砖瓦,在地面裂开瞬间,我抓紧安妮莱斯的手,把她拉到我的怀里,我们一起站在一块平台上,漂浮在一片看不到边际的空间里,而我们的不远处,是男人和爱达。
忽然,我们下方的空间出现一串串光点,我发现我们竟然站在天空中,不过这片天空与我们记忆里的不一样,混沌,阴暗且布满伤痕,四周还不断传来天上来客的癫狂悲鸣。
而天空之下的大地更是面目全非,死亡,惨叫到处都是,战火和疾病不断收割着人类的生命,地球正在燃烧。
我和安妮莱斯正震惊究竟为何会变成这样时,空间再次把我俩吞了回去,城堡自我净化后,甩掉和消灭爱达的杂物后,墙砖自动重组,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我和安妮莱斯重新回到室内,但那里已经不是书房,而是一座花园,花园中间出现一扇门,男人抱着爱达走来,告诉我们,这就是出口,说完,就先一步走了出去。
我和安妮莱斯相互看对方一眼,牵着手也走了出去。
尽管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我们也明白之前的景象是怎么回事,但出来后看到的一切还是令人措手不及,世界依旧在燃烧,天上和地上,到处飘着黑色和白色的鬼影。
它们在撕扯收割死亡者的魂魄。
“这些剥魂和醻怎么会……”安妮莱斯震惊,连忙拿出通讯工具,给伊森先生打电话。
我也拨打家人的电话,然而无法接通,之后才得知,全球的通讯设备都瘫痪掉了。
男人告诉我,诸神之怒爆发了天启,这颗星球将要被大清洗,而现在,已经是大清洗的最后阶段了,命运果然是无法避免的。
我问男人此话是几个意思,男人说,世界的命运早就由规则者制定好的,每个在这个世界里的个体都不信遵照这份剧本行事。
这颗星球是这样,他们也是这样。
我问他,这一切不都是爱达引发的吗?
男人说,爱达也只是一颗棋子,她的行为是受到规则者默许的,他自身也是,若不是受到规则者限制,这一切甚至不会发生。
我问他当初委托我的时候为何不说,他说那时候还不知道我的身份,不敢说,分分钟会被规则者们撕碎,但现在有我这道护身符在身边,规则者们也不敢拿他怎么样,毕竟就算强如规则者,也害怕死亡的,之前的大濒死,他们已经知道自己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我和安妮莱斯在山下一户住户家里找到一辆车,确认车身完好后,又在其家里找到了车钥匙。
车主人一家死去多日,尸体已经在户外腐烂,我们点火把他们烧了,就开着他们的车离开城镇,前往精灵们的小镇。
在车上,我还不停地打电话,希望有那么一刻电话接通,确认我亲人的情况。
开了三天三夜的车,车就抛锚了,剩下一段路,我们只好步行,风尘仆仆地来到精灵们的小镇,眼前的景象让人震惊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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