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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后宫的剑拔弩张,不欢而散,今日早朝上的气氛亦是格外微妙。
户部尚书容光焕发,议事时分外好说话,因为昨晚是他的女儿侍寝,侍寝就代表着皇上的认可,皇帝认可后宫就意味着认可前朝。
至少短时间之内,皇上并没有对付余家的心思,户部尚书怎么能不轻松愉悦?
而云沐被杖打一事,则让镇国公脸色非常难看,以至于早朝上一直沉默不语,阴郁难解。
昨日杨尚书被发落,同时也导致礼部官员们战战兢兢有了危机感,早朝上说话总会多几分谨慎,因为最近杨尚书总是上折子劝皇上充盈后宫,劝皇上雨露均沾,还劝皇上给安王和端王封地,让他们迁出皇城,去封地上任。
这哪一桩哪一件都不合皇上心意,皇上不发落他发落谁?
当然,丞相脸色也不太好看。
他是百官之首,可女儿进宫为后这么多天,皇上至今还没去过她的宫里,这不明摆着给了位份却不给宠爱吗?
甚至连皇后应有的尊重都不会给。
他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轩辕麟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把朝中诸位大臣的表情尽收眼底:“诸位爱卿可还有事要奏?”
“皇上,臣有事要奏。”穆青梧站出来,撩袍跪下,“臣要弹劾礼部尚书杨大人。”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齐齐转头看他。
杨尚书刚出事,他就迫不及待出来踩一脚?
轩辕麟冷漠威压:“说。”
“臣得知杨尚书在历任两次科考中,利用职权受贿卖官,导致许多本该入仕的名额被不合格的学子取代,这对天下学子造成了极不公平的损失,也是对科举公正的亵渎!”穆青梧叩首在地,言词激烈,义愤填膺,“臣请求皇上严查此事,揪出当年杨尚书收钱卖官的学子名额,没收杨尚书这些年里敛取的所有不义之财,还朝堂清明,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穆侍郎,杨尚书只是教女无方,皇上责令他回家闭门思过一段时间,你身为他的下属,这就是迫不及待开始对付上司?”一个前列的一个蟒袍男子冷冷开口,略显阴柔的脸上泛起冰霜,“这叫什么行为你知道吗?”
“安王不必着急。”轩辕麟坐在龙椅上,漫不经心地开口,“既然穆侍郎敢弹劾,那朕势必会让人查清楚,若真有此事,朕饶不了杨司礼;若穆青梧诬告,他自己也必须为此行为付出代价。”
安王轩辕霄收回视线,抬头看向皇上:“臣只是觉得穆侍郎这种行为并不光明磊落,他跟杨尚书共事数年,若真发现了杨尚书的罪证,为什么不早些弹劾,非要选在今天?是因为以前不敢吗?”
“安王说得对,以前我确实不敢。”穆青梧直起身体,诚实而坦然地点头,“因为杨尚书不仅仅是臣的上司,他还是镇国公夫人的兄长,更是太子妃——也就是如今云贵妃的亲舅舅,所以臣不敢。”
安王脸色沉了下来:“那你现在怎么就敢了?难不成你认为云贵妃失宠了,所以就有了胆量?”
“回禀皇上。”穆青梧跪在地上,语气不卑不亢,“臣这些日子日夜受到良心上的谴责,明知杨尚书犯了事却不敢告,臣愧对皇上,愧对天下读书之人!以前畏惧于杨尚书的权力,担心自己仕途不保,可现在臣想通了,若十年寒窗入仕只为了一己之私,而不能为天下百姓、天下学子请命,臣这个官当得毫无意义,只会让自己羞愧,所以今日就算被所有人不理解,臣也壮着胆子誓死一搏,只求内心一个安宁!”
慷慨激昂的一番话说完,穆青梧猛地叩首:“求皇上严查!”
殿上静得落针可闻。
丞相和端王一党无人吭声。
皇上没登基之前,端王和安王是争斗最厉害的两拨人,朝中几乎有一多半的大臣不是安王党就是端王党,中立如穆青梧这种纯臣不是没有,而是少。
且纯臣不拉帮结派,往往只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所以纯臣的势力若对上党派,无异于以卵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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