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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婉看着蹲在墙角的秋月,整个人瘦小又单薄,看得她心里五味杂陈。曾经的秋月单纯无忧,稍微磕碰一下就会掉眼泪。而今,她不仅以最快的速度接受现实,还知道要为她娘亲辩白了。果然,能让人一夜长大的,是家逢变故,和对至亲的心疼和爱护。苏小婉弯下腰,柔声问:“是你娘要你过来告诉我这些的?”
秋月摇头,“我娘不知道,是我自己来找你的,因为我喜欢你,想要跟着你,可是娘亲不同意,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话一说完,秋月突然垂下脑袋,声音也几乎要低到尘埃里了。苏小婉微愣,随即失笑,“所以,你刚刚帮我,是想让我从你奶奶手里把你们二人要过来?”
秋月垂眸,两眼直盯着手里未吃完的兔肉,沉默不语。看到她这个反应,苏小婉瞬间确认了心中的猜测。看来,白天秋月出手相助并非感恩苏小婉的恩惠,而是存有私心。当初侯府还在时,许氏虽重男轻女,但念在孙氏是丞相府之女,许氏对秋月还算过得去,如今大家被流放,许氏的脾气变得越来越不好,即便她对丞相府仍心有指望,但还是控制不住对秋月挑刺谩骂。秋月才九岁,她就算乖顺懂事也受不住日日担惊受怕,心自然会往对她有利的方向偏移。书中说,秋月悟性极好,又有一双慧眼,她流放后明明有能力把日子过得很好,但受孙氏愚孝影响,结局并不太好。如此聪颖的姑娘,若是再次被残酷的现实埋没,确实可惜了。可有些事,苏小婉还是不便插手。于是,她沉吟一瞬,缓缓摇头。“我不能答应你,因为我们已经分家,你娘亲选择与我疏远,一心尽孝,我只能尊重她的选择和立场。”
“而我对你好,是因你对我从无恶意,又帮过我一次,是个心善懂感恩的,对这样的孩子,换作是谁,我都不会忍心看她受苦,更何况你还是大嫂的女儿,但是要插手你们家中事务,我怕无能为力。”
听到这儿,秋月无力地“哦”了一声,眼里的光瞬间黯然。苏小婉见状,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你若是不忍看着你娘整日过得憋屈,你得在你娘身上下功夫才行,找我?怕是碰不到根本。”
秋月听了倏忽抬头,两眼忽闪忽闪的,不太明白。苏小婉叹了叹,道:“等等吧!等过阵子,她就会想通了。”
秋月是孙氏的心头肉,流放路上艰难重重,她现在能忍,往后未必还能忍心看着孩子受苦。所以,她根本不必在这件事上费心。不等秋月继续问话,苏小婉连忙转身从屋里拿来几块兔肉,递到秋月的手中,道:“我虽不能答应你的请求,但偷偷给你好吃的还是可以的,往后只要你嘴馋了,都可以过来找我,如何?”
秋月的心情本来是有些郁闷的,但听到有好吃的,她的眼睛立马又亮了。“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
苏小婉摸着秋月的头,再次提醒道,“不过这是我俩的秘密,你不能和任何人说,也不能让人发现,知道吗?”
“嗯嗯,我记住了,三婶,你真好!”
秋月听了连连点头,然后欢喜地接过兔肉大口吃起来。吃完兔肉之后,她又擦了擦嘴,一脸欢喜地挠痒痒。苏小婉见状,便转身从空间里拿出一点花露水给她洒上,关心道:“雨天潮湿,易招蚊虫,撒上这个你会睡得更安稳。”
“放心,这种水有点青草香,香味淡淡的,你娘亲是不会发现的。”
听到这句话,秋月顿时更开心了,“嗯嗯,三婶这么好,我将来一定会报答你的。”
躺在床上的刘景云看到这一幕,心微微一动。静静地看着苏小婉疼人的感觉真好。这次,她温柔起来的样子怎么不吓人了?这个女人,果真是千面人心,同一种表情摆在不同人的面前,感觉竟是天差地别!只是可惜,她偏偏把最狠毒的一面留给他了。想到这儿,刘景云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苏小婉算计苏真真,陷害他的模样。他微扬的唇角瞬间收拢,胸口恍如被堵住一般,一口气上不来也下去。他不禁闭上眼,努力平复呼吸。“喂,这么快就睡着了?”
苏小婉回头见刘景云闭目而卧,便试探着问道。刘景云一心沉寂在自己的痛苦里,根本不想理会她。苏小婉见他没反应,以为他是真的睡了,便拿出剩下的花露水给他撒上。“还好刚才剩了一点,不然今晚你就要被蚊虫咬得睡不着了。”
听到这话,感受着苏小婉掌心的温度,刘景云的心忽地一暖,整个人又放松了。不知怎的,现在只要苏小婉为他擦身、按摩或者活动筋骨,他再浮躁的心情也会变得平静。他眉头一皱,刚要睁眼,却又听到苏小婉小声嘀咕。“呵呵!还别说,你睡觉的样子和他竟有几分相似,可惜啊,我和他的故事就这么离奇结束了。”
话落,刘景云眉头瞬间一凝。他是谁?是她心属之人?若真是,之前怎么没有听苏真真提起过?呵,这个女人,之前竭尽全力要爬上我的床,如今被流放,心里却在惦记别的男人,真是可恶!刘景云终于忍不住睁眼,两眼瞪得如铜铃一般,吓得苏小婉手肘一滞,险些冒出冷汗。她见刘景云只是睁眼而已,便长舒一口气,叹道:“没睡着就明说,干嘛这样吓人!把我吓出个好歹,他日谁来伺候你?”
刘景云不以为意,冷笑道:“我若不闭眼,怎么会听到你心里的秘密?”
苏小婉一愣,哼道:“不懂你在说什么?”
刘景云冷笑,“说,那个倒霉的男人是谁,居然遇上你这个负心女?你当初为了私欲,不惜把他抛弃,如今却又惦记他的好了,呵,真是下作!”
苏小婉听了一脸蒙,但想到她刚刚自言自语的一番话后,又噗嗤一声笑了。刘景云一怔,“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