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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那些世俗中的阁楼不同的是,通常用作一楼迎客的楼底成了摆放书籍的阁楼,二楼则是一些放置于方寸规格中的草中药。
三楼存放的是各种卷轴典籍与科普文献,四楼多有奇珍异兽之刻板。
五楼是星宿栖息之处,为捕星古术的文献记载,六楼文香之处,墨香非凡。
登临七楼仍不是首要,而是那灵师手中炼器摆置,有历史悠久的也有前不久新进的,大多是灵异之物。
八楼莫名被闲置,只有数坐屏风与一台桌案,几卷书卷与笔墨砚台。
而身至这一楼的梁且知,神色悲怆,气态沉哀,仿佛是经年旧事的搁置之处,又或者,在那桌案之上曾有谁人提笔作画,只是如今,燕不归巢。
直至九九登高,堪堪上了这可摘星月的琼楼最顶,才知庐山真面目。
一眼向下,千山万里,山河尽显,那起伏跌宕的山川弥漫着团团薄雾,与山峦之间遍走罡风,阵阵袭来。
所谓琼楼玉宇,指的便是以玉石搭建而成,神仙居住的阁楼,而眼下,这登云楼,不可谓不名副其实。
只感觉芸芸众生尽在脚下,而庭内之上悬挂的一副古文刻写的牌匾,上写,悬壶济世四字。
入木三分,沆瀣一气,字字珠玑,神韵非凡。
看着这曾经儿时再熟悉不过的牌匾,梁且知难免感慨唏嘘,而真正令她不想面对的,是庭内之外,背身向她,俯瞰芸芸苍生的那位黄袍白发老者。
他一手付后,一手摁在凭栏,大抵已经知道来者是谁。
旱莲躬身行礼退后,走出了阁楼,只留下梁且知一人,她立如浮萍,曾经处变不惊的神色也逐渐皱眉。
“想不到阔别十余年,你我爷孙竟还能有得见之日。”
“当年之事,我已不想多提,其中细节大多也都抛之脑后,而如今你我再见,早已是判若两人。”
“登云,你是为了骁卫同盘龙会十二门政势之争而来,还是,为那前朝遗恨,同我这老东西秋后算账而来?”
那黄袍老者缓缓转身,他神色肃穆,却也有些缅怀,有重逢的喜悦,也有恩怨重提的无奈。
这老者面看好似已是古稀之年,却仍旧站如松针,浑身上下苍劲穷穷,刚毅坚卓,他双手负后,不怒自威。
梁且知没有回话,她也没有去看老者,只是看着前方地板一言不发。
“我知道,在你心里这个地方早就不能再称之为家了,你恨,也理所应当。”
“现如今的世道,你身居高位,为天罡音绕梁,从政在身,所作所为皆为大局着想,可你腰间无玉,老东西我以为你是叙旧而来。”
“哪怕再生疏,开口说话的心情都没有吗?”
这位老者正是当今藏药阁阁主,梁有道,传承千年基业至今,他已经是藏药阁前朝最后一代,而本来这阁主的位置,应该留给曾经那个最有能力的年轻人。
也就是梁且知的父亲。
而梁有道所说的登云二字,则是梁且知的小名,这登云楼就是为梁且知而建,可想而知在那个童年时代,爷孙之间的关系是如何紧密。
而至于又是什么致使两人分崩离析……
“曾经的一切无法改变,也已经成为不堪回首的历史,我不在乎,可其中芥蒂,根深蒂固。”
“此次代骁卫访政十二门的,是神白须征御,我只是个陪同。”
终于,梁且知还是选择以公务之身回话。
“真想不到骁卫如此恬不知耻求援一个外人,那神白须恶名昭彰何其昭着,我闻他宝川一行归来,保下白下霁,确有此事?”
“是。”
“哈,我倒以为是什么高明的手段,不过驱狼吞虎明哲保身尔。”
“现如今盘龙势大,携十二门退政上御执,骁卫点朱砂压不住了?要这么一个外人从政国家体系,甚至改政。”
“不错。”
“上御执如此偏信一介外人就不怕之后被神骁民众反推?你身为千玑政务机构掌司,就眼睁睁看着一个外人捣毁李布施等前众的心血累累?”
“事出有因,骁卫相信神白须有能力担此重任。”
“神骁民众相信吗?眼下政势盘龙如日中天,天底下谁不知道上御出云胜券在握?”
“他神白须自身都难保,骁卫作为国家执行机关坐视不管是因为削山蛮夷外乱导致,可天罡三司近在咫尺却无所作为,何其愚蠢。”
“岂不知李世卿千图神州,坐卧盘龙幕后扼制十二门首要咽喉,他神白须就是费劲千般心思也难逃其算,不过落下个篡国贼的万世骂名,而骁卫更是罪同其诛。”
应该说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相当恶劣吗?又或者说其中的隔阂真的太深太深,梁有道对于梁且知的苛刻与对神骁正统之名的固执肉眼可见。
几乎每一句中的立场都一步不退,且步步紧逼,短暂的交谈下来,梁且知已是眉头紧皱神色沉沉。
“梁老先生这话未免太过了,甚至有些迂腐短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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