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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道友已知鬼藤母株乃是鬼藤妖族修士沉迷吞噬失了灵智所化,修士有强弱,所化鬼藤母株亦然。孱弱的鬼藤母株反而不如其所发幼苗更具生命力,后者只需泥土和水便能存活多年,与普通草木类似,鬼藤母株却必须有生灵血肉供其吞噬,否则不出十年便会枯死,只留下她生前发出的幼苗留存于世,那凡人挖走的那颗,便是那鬼藤母株唯一留存于世的幼苗了。”宋嫚姝缓缓解释道。
我微微点头,不再言语,心中暗叹万物生灵之神奇。
“可惜鬼藤一族终究还是要血肉供养的,那凡人原来是造房的工匠,他见鬼藤幼苗奇特好看便移栽到自家小院的凉棚下,悉心照料,引其攀爬,初时还好,鬼藤幼苗虽生长缓慢却也活了下来,但一个甲子时间过去,那凡人工匠早不知埋到何处去了,那株鬼藤幼苗岁岁枯荣下耗尽了潜力却没有血肉吞噬补充,再也爬不上凉棚,枝条渐渐枯死,只剩一节小芽淹没在腐叶杂草丛中……”
“额,后来呢?”我心道故事总不会就这么结束了吧。
“后来那院子被商人圈去,兴起了一座青楼楚馆,那小院实在太偏,被人稍加整理后,成了堆放杂物之所。那鬼藤幼苗本已奄奄一息,却不想青楼楚馆内表面歌舞升平,私下里却是藏污纳垢、阴谋算计之地,而那小院中早已枯竭的深井,成了抛尸灭迹的好地方……”
“如此,那鬼藤幼苗总算有救了……”我猜测道。
“没错,自此那鬼藤幼苗终于嗅到了血肉的味道,孤注一掷的发着枝叶,拼命朝井底攀爬……短短二十年,那井底吞噬了无数死于非命的人,再加上那青楼本是是非之地,几经灭门仇杀,那鬼藤幼苗也终于藉此生了灵智,不再完全屈从于本能,它回忆起了自己的来历,开始为将来谋划起来……”宋嫚姝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仰头饮下手中酒,忽而笑道:“它本想继续潜伏在枯井中,守株待兔,却不想被一人族修士发现了鬼藤的吞噬天赋,那人族修士年过八十还在练气中期,资质低下,却钻研出一手使毒手段,他自觉筑基无望,便投身红尘之中,依附一方大势力做其爪牙。好在那人并未察觉到鬼藤已开了灵智,只把它当做毁尸灭迹的工具,自从那人出现后,鬼藤吞噬的不再单单是凡人遗体,时长有被那人毒杀的炼气修士,甚至实力远胜他的筑基初期修士也多有被他毒害……”
我听到此处不禁回想起自己在大力金刚门时以炼气后期的实力接连打败了三名刚刚筑基的师弟时的情景,那会我大概四十多岁吧,那是我那一百年间为数不多的风光时刻……嘿!闷头苦修的筑基修士天赋虽高却如一张白纸,全然不知人心险恶,连我那五花八门的低阶法术都能奏效,更何况是一心害人性命的毒。只听宋嫚姝继续道:
“慢慢的那人发现鬼藤枝条越来越坚韧难毁,旺盛的势头难以掌控,便开始重新审视鬼藤起来,他似乎意识到了鬼藤的可怕,便开始想方设法将其毁去,但此时的鬼藤已非当初那个连凡人都可移栽的幼苗,那人多次下井砍伐无功后,便想起了用毒……”
“你那时已生了灵智,就这么任他施为?”我忍不住打断道。其实一开始我便听出宋嫚姝讲的是自己,不想这会无意中说破了。
“呵呵!奴家也没想瞒王道友,没错,那株开了灵智的鬼藤正是奴家,嘻嘻!”宋嫚姝嬉笑着又是一杯酒下肚,她继续道:“奴家那时确实有办法对付一个炼气中期的小修士,只是一来奴家有些托大,不认为他能把我怎么样,二来奴家也怕杀了他会引来其他高手的注意,呵呵,说起来,奴家那时虽然吞噬过无数人族遗体,可还未杀过一人呢!”
“呵呵,额,说的是……”我尴尬的附和道。
宋嫚姝不以为意,反而凝神继续道:“奴家不曾想到,那样一个行将就木的炼气中期修士,竟能运使那许多剧毒,险些要了奴家的命!”
“不会吧?他那个修为,运使等级稍高些的剧毒根本把握不住,勉强施为,先死的怕是自己……”我好奇道。我曾想以毒为器,在青蒙山炼器内营中也接触过很多等级不低的剧毒,当时自己刚刚结晶,但对于各种剧毒还是无比小心……我听闫如鱼说过,能伤到修士的剧毒绝非一般凡人可以接触,即使是修士,也无不小心翼翼,剧毒是柄双刃剑,若实力不足运使不当,先中毒的多是自己!那人不过炼气中期的实力,而开了灵智的妖族少说也有人族结晶后期的实力,那是什么样的毒,他又是如何运使的?
“王道友所言极是,奴家就是欺他修为低微所以不当回事,怎曾想他使的毒品阶如此之高,奴家一个轻敌便性命垂危,挣扎之际还被那人看出了灵智已开的秘密……好在那人实力有限,奴家趁他下井探查,拼着同归于尽才把他杀了,那时奴家才发现,这人为了驱使高阶剧毒,早把自己的身体与毒炼为一体,当真疯狂……”宋嫚姝不再嬉笑,回忆道。
“剧毒之体?我曾在残卷中看过,说的玄乎,虽说能百毒不侵,但代价太大了,折损不少寿元……”我惊呼道。
“哼!什么百毒不侵,只是提高对毒抗性的蠢笨办法罢了!”郑燎忽然睁眼道。
“老鬼!你几时醒的!嘿!宋道友的故事你可听全了?”我带着酒意笑道。
郑燎不知可否,只是默默走到他的坐席处坐下,斟了一杯酒,也不入口,只是端在鼻尖浅嗅起来。
“切!又弄什么玄虚,宋道友,不必理会,你继续!”我见郑燎仍心事重重,也不理他,我此时已被宋嫚姝的故事所吸引,忍不住想听她讲完。
宋嫚姝莞尔一笑,继续道:“郑道友所言非虚,那人绝不是百毒不侵,但他用的毒的确不是他那样的实力可以掌控的……奴家冒险吞噬了这人,丢了半条命下却阴差阳错的成了‘木精之体’……”
“那人练的多半是出自九黎一族的‘五毒献祭’之类的古法,以牺牲自身寿元为代价亲近某一种毒物,从你的结果看来,那人使得应该全是木属性的毒物。”郑燎冷不丁的插话道。
“是了!郑前……郑道友果然见多识广!那人自始至终所用之毒都是木毒,所修功法也是木属性!”宋嫚姝惊喜道。
我见郑燎仍是端着酒杯不动声色的浅嗅,心道这货又装上了,真是有瘾……
“然后呢?”我追问道。
宋嫚姝遥遥敬了郑燎一杯酒,才又开口道:“那人虽败亡于我手,但奴家深感人族功法之玄奇、心计之深沉,便坚定了学习人族之道的想法,第一步,便是要像个人。”
“啊?”我听这话感觉她怕是醉了,本想提醒她醒醒酒,却听宋嫚姝继续道:“于是奴家便化作一般爬山虎,攀上了那青楼外墙,透窗窥探人族故事……”
“咳咳,好办法……”我想起青楼楚馆内中的荒唐事,便明白了这宋嫚姝的吴侬软语的来处,强忍住不笑,尴尬道。
“呵呵!王道友忍的这般辛苦,便不必忍了,奴家早习惯了这般说话,不觉得有何羞耻,嘿嘿!”宋嫚姝嬉笑道。
“额,宋道友,你怕是醉了,何不……”我提醒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