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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两人还有那般大的一个孩子,想起上次看到那孩子的模样,还有小姐这几年愈发冷漠的性子,饶是文溪也摇了摇头,心间觉得可怜。
若是小姐真回到十九岁便好了,那样许多事情都来得及阻拦。
在文溪离开后,戚如穗头疼的症状仍未消减,每当她试图想起关于这七年的事,熟悉痛意便将她思绪扯回现实。
清晨下了场小雨,春风携着丝丝细雨吹在身上,却意外让戚如穗心静许多,头疼的症状也消减了些。
偌大的戚府此刻显得异常宁静,唯有几声犬吠偶尔响起。
西南角的一处小院内,木制的院门上爬满青苔,还有一处已快腐败。与破旧木门不同的时,院内虽生有杂草,却被人修理的井井有条。
屋内,滴滴答答的雨滴顺着屋脊落下,滴在地中央放好的木盆中,又迸溅在地上。
床上坐着一个青衫男子,身影清瘦,长发垂在身后,他一手抱着稚子,一手拿着蒲扇一下下轻扇着,嘴中一直轻声哄着。
若细细听去,还能听见孩童的呜咽声。
“爹爹,我痒……”
带着哭腔的稚嫩童声从衣衫裹成的小被下传来,只见一个莫约四五岁的男孩转过头,脸颊有好几处蚊虫叮咬出的红肿,稚兔般的眼眸蓄满了泪,一张小脸生的可爱乖巧,可却没什么肉,瞧着便十分惹人怜爱。
男孩刚欲抬手去抓,何镜连忙放下扇子拦住儿子的手,只用指腹替他轻揉了几下,语气温柔又心疼。
“怜儿再忍忍,莫要抓破,爹爹这就去给你取药,涂上药便不痒了。”
男孩悄悄用袖角擦干眼泪,乖巧应了声好,何镜指尖一顿,心间更是难受的紧。
怜儿向来乖巧懂事,若非身上实在难受,他也不会哭成这般。
雨天蚊虫繁多,即便拉上帘子也防不住,只得将身上盖的严严实实,可如今正是盛夏,怜儿睡熟后便会踹被,身上难免被叮咬许多。
何镜无法,只得拿蒲扇替怜儿驱蚊纳凉,几乎一夜未曾合眼。
窗外细雨绵绵不绝,男人抬起眼眸望向窗外,半响后又低下头,不知在思考什么。
男孩看着爹爹一言不发的模样,忽而想到什么,他着急的从男人怀里钻出来,抬手拉住爹爹刚欲离去的手腕,稚嫩的声音有几分慌张。
“爹爹,怜儿不涂药了,爹爹别去给怜儿取药了。”
爹爹的手腕没什么肉,抓着有些硌手,可戚怜仍不肯松手。
何镜知晓怜儿在怕什么,戚府后宅那帮人惯爱见人下菜碟,从前住在朗月阁时,月例与炭火虽有克扣,可也算按时发放。可自从他与怜儿从朗月阁搬出来后,便成了两三月一发,再慢慢的,便就成了何镜自己去柴屋取。
有次怜儿好奇闹着去,却撞见那管事刁难,她故意打翻何镜一根根垒起的柴火,又在何镜沉默蹲下身时冷嘲热讽。
怜儿那时尚小,虽听不懂那女人说的什么,可那吵闹的嗓门还是将男孩吓哭。
何镜对此习以为常,他知晓管事想要什么,可当时身上身无分文,管事见捞不到油水,只好嘟囔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便是那次吓到了戚怜,往后他再去取柴火时,只敢趁着怜儿睡觉时悄悄去。
此时何镜叹了口气,他敛起疲意温声哄道:“怜儿别怕,爹爹取完药马上就回来。”
“不要……”男孩趴在爹爹怀里,小声哭着。
见儿子不肯撒手,何镜轻轻揉了揉儿子的头,最后无奈道:“没事的,要不你同爹爹一起去。”
怜儿抬起头,吸了吸鼻子,面上虽有紧张与害怕,可还是点头应了好。
他不想爹爹被人欺负,他现在已经长大了,可以抱的动柴火,也可以保护爹爹了。
戚府阔绰,府上是常年养着大夫的,戚如穗这次出事,为她医治的亦是这院里的李大夫。
此时天色刚刚亮起,天际皆是灰蒙蒙一片,何镜撑起那把泛黄的油纸伞,牵着怜儿的手走出那座破落小院,径直朝着府内药院走去。
二人走进院子,浓郁的药味瞬间便钻进鼻尖,呛的怜儿皱起小脸,正煎药的少年药童瞧见人影,几步从屋内走出。
“少主君怎来了?诶呀,小少爷的脸是被蚊子叮了吧,怎肿的这般厉害?”
药童撑着伞,蹲下身仔细瞧了瞧男孩脸上的红肿,随即忧道:“一定很痒吧,这个时节的蚊子歹毒的狠,若是抓破了定要留疤的,我去给小少爷拿些药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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