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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玥这场低烧来势汹汹,又毫无征兆。
她都分不清楚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姜玥好像听见耳边密密麻麻的诵经声,入目所及是贴满了黄符的宫殿,像什么骇人听闻的法事现场。
姜玥小时候就最怕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也不喜欢香箸的气息。
每年的祭祀,她都要躲在母后身后,紧紧攥着母后的手,将自己的脸藏起来,恨不得耳朵也能闭起来,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才好。
她的公主殿竟成了做法事的地方?真是死了都不让她安生。
噩梦中,姜玥吓得惊叫出声,在空中胡抓的手被人握在掌心,轻柔安抚,身边似乎有道温柔的声音:“不怕,不怕。”
“我在这里。”
姜玥渐渐放松了僵硬的身体,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费劲抬起沾染了汗水的潮湿眼睫,她看见了面色有些苍白的男人,他下巴冒出了些青色的小胡茬,似乎是没来得及去处理。
周寂看见她醒了,摸了摸她的额头:“好点了吗?”
姜玥的身体还是很虚弱,往被子里又蜷了蜷,没有回答他就又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周寂深深皱着眉头,眼底的担忧浓得难以化开,她太容易生病了。
稍有不注意,就成了一朵被打蔫了的玫瑰。
还是需要好好娇养着才行。
他很害怕,这朵小玫瑰渐渐枯萎。
姜玥病了三天,周寂这三天的工作堆积如山,不能在家处理的事情一律扔给了助理。
有几个会议真的没法推。
沈助理急得都快上火,硬着头皮打通上司的电话:“先生,医药的项目,您不在场真的不行。”
这项目很重要。
顾家和傅家也参与其中。
周家名下的跨国医药公司几乎吃掉了整个市场的份额。
周寂语气冷淡:“改为线上吧。”
沈助理闻言松了口气:“好的,我这就去通知其他人。”
周寂挂了电话,又用体温计帮床上昏睡不醒的人测了测体温,烧快退了。
姜玥这三天里清醒的时候很短暂,每次醒过来周寂好像都在她身边,他看起来仿佛永远都不会累,又好像这几天都不需要休息,只要一直陪在她身边就好。
她这和大病初愈也没什么差别。
她发现自己每个月的农历十五,身体就会比平时要虚弱一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又或者是她这张嘴,就不能随随便便说自己的坏话。
上次发了个毒誓,就真的死了。
这回只是随口扯了个小谎,说身体不舒服,就又真的病了一场。
“你的节目我帮你推迟了一周。”
周寂边给她喂药,边告诉她说。
姜玥乖乖张开了嘴,吞下苦涩的药片,又咽了好几口的水,她哦了声,声音听起来也蔫巴巴的,没什么力气:“嗯,知道了。”
她这次做的梦,实在让人劳累。
梦里面的周扶危,就跪坐在她的墓前,用一方手帕慢条斯理的帮她擦了擦墓碑。
寒冬腊月,雪色漫天。
周扶危看起来身体不太好,一直在咳嗽,他解下鹤氅,一袭黑衣犹如初见时那般,他倒了杯酒在面前,却没有喝。
位极人臣的权臣,此时此刻看起来却有无边的孤寂。
仿佛这世间再也没有比他更落寞的人了。
“公主,我只有这一条命能赔给你。”
清润的嗓音,娓娓道来的好似在说一句很平静的话。
平波无澜,也听不出情绪的起伏。
下一瞬,匕首几乎快要割断了男人的手腕,鲜血像一条蜿蜒的河水,瞬间染红了地面上的雪白。
雪水混着鲜明的红,触目惊心。
男人悄声无息死在了她的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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