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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半，手机闹钟响了，柳芸闭着眼坐了起来。保姆暂时不用找了，但今天的工作安排得满满当当，懒觉肯定睡不成。
赤脚踩在地板上，脚踝还有点疼，不过能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几步。
柳芸拨通了保姆的电话，“张婶，姑姑吃过早餐了吗？”
“吃过了，在和两个姑娘聊天。”
“那你来扶我去洗手间。”
客厅内，秦明坐在沙发上刷手机。视频网站首页推送了好几条网络大v在a股开户的新闻，然后就是各种社会新闻，有正能量的也有负能量的。
这是大数据的时代，每个人都被信息茧房困着，区别无非是茧房的大小。
不过随着科技的发展，茧房也有被打破的一天，而且这一天已经不远。秦明的见识比当下领先了二十多年，这些见识未必能帮他改变人生，但至少能让他看清社会前进的方向。
“秦明，过来扶我。”洗漱完毕的柳芸站在二楼的栏杆边冷声唤道。今天她穿的是职业装，白衬衣加深色外套、非常经典的搭配，给人一种干练沉稳的感觉。
秦明接过柳芸的手，“现在去学校吗？要不要吃点东西再走。”
“没时间，开车送我去学校。”
上车后柳芸说话不多，平静的表情下正在酝酿一场好戏。出门前她给秘书打了个电话，上午九点半开会，还是昨天那些人，还是不准请假。
“明，一会儿你跟我一起去开会。”
秦明疑惑道：“柳总，你是说学校的会议吗？我都不是学校的人，带我参加恐怕不合适吧。”
柳芸微微一笑，直截了当道：“想跟我合作吗？200个电子相关专业学生、单价20、六个月实习期，这个月就可以给你。”
所谓电子相关专业学生，即是指可以送电子厂流水线实习的学生，因为专业对口，无论学生、家长还是教育主管部门都无话可说，是职业学校里最值钱的学生。
单价20则是指一个实习生每工作一个小时需要支付给学校20元。20元里有15元是实习生工资，剩下的5元是学校的收入。
这5元不是净利润，其中一部分要支付管理实习生队伍的老师的工资，还有一些琐碎的开销支出，除掉成本以后学校大约能收到45元每小时。
按每天105小时工作时长算，每个实习生每天能产生47元的利润，每月工作26天或27天，很容易就能算出200个实习生干6个月能挣多少钱。
这个价格是市面的行情价，柳芸没有给秦明优惠也没敲竹杠，就是在商言商。即使这样也算卖了秦明一个人情，因为愿意接招的人力资源公司有很多，柳芸一个电话就能找来几十个老板等着签合同。
秦明这几天加了不少人力资源业务交流微信群，知道柳芸的报价是有利可图的，只是利润不算高，每个实习生每月能赚200到300元。
他不需要去联系企业，只要把这批实习生转手卖掉即可，所以这钱赚得很轻松。关键的问题是怕接单的公司挖学校墙角，做完这笔买卖后就直接跟校方搭上线，那以后就没秦明什么事了。
不过眼下秦明还考虑不了这么远，先建立合作关系再说。
“谢谢，柳总。”
柳芸的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叫姐姐。”
这个女人毫不掩饰自己的强势性格，连相互之间的称呼也得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谢谢姐姐。”秦明喊得很丝滑，人家给他钱赚，几十万的现大洋难道值不上叫一声姐姐吗？
柳芸清了清嗓子，认真道：“一会儿跟姐姐一起去开会，你的任务是反驳工程部负责人的方案。”
“如果他的方案没有问题呢？”
“那姐姐就帮不了你了。”
显然柳芸开这个会不是为了讨论什么方案，而是要收拾一下手里的刺儿头，绝不允许手下有人敢对她提出质疑。
……
美女校董被小帅哥搀扶着下车，两人关系非同一般，小帅哥必是被校董包养的小情人。
这条八卦散播的速度之快，会议尚未结束已在教职工中间传遍了，柳芸的人品口碑又被拉低了一大截；不过她本人是不会介意这些非议的，甚至还会为此感到高兴。
沾满淤泥的莲藕虽然让人倒胃口，却能保护其肉质不被污染。
此时会场内的气氛很压抑，工程部负责人已经长篇大论的说了半个多小时，柳芸全程没有插话，只是默默观察着参会者的反应。
“柳总，网络建设的方案介绍完了。招标文件我们是严格按照校园的网络需求起草的，您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方面？”
说话的正是工程部负责人：韩旗军、网络工程师。
柳芸端坐在椅子上，十指交叉置于胸前，扫视了一干参会者后道：“秦明，你觉得这个方案怎么样？”
秦明坐在柳芸身边，闻言立刻站起身，椭圆形会议桌前的众人纷纷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
柳芸冷声道：“这位是我的私人顾问秦明，对校园网络比较熟悉，我特地请他来参与网络建设方案的讨论。当然他只是提些看法，采不采纳还是要由我们讨论决定。”
会场安静下来，秦明拿起面前的纸质材料，从容道：“韩工你好，能否说明一下服务器的品牌为什么限定联想和深信服，戴尔应该也有同类型服务器吧？”
提这种问题就是在找茬，限定品牌肯定是因为厂家或投标方在私底下与甲方某些人有利益关联。但既然要提问就必须说得出质疑的理由，如果对技术一窍不通，当场被对方驳得体无完肤那就是自取其辱。
秦明在技术上未必强过韩工，可他做过多年乙方，对各种围标套路烂熟于心，更了解标书会在哪些地方设卡，只要把这些关卡都质询一遍，总会找到破绽。
韩旗军猛然起身侃侃而谈，对于柳芸的这位私人顾问他并未放在眼里。他在心里盘算着：20岁出头的小青年才踏入社会几年？能有多少参与工程的经历？知道工程项目的水有多深吗？也敢来质询我？
韩旗军作答时秦明偷偷朝柳芸看了一眼，见柳芸的目光恰好也落在自己身上，便微微颔首回应了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