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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很冷，也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滨江路边的沃尔沃已经关上了车窗，玻璃被蒙上了一层水汽，车里车外的世界被完全隔绝。
驾驶室里没有人，后排座椅上胡月脱了鞋，蜷缩起身子躺在上面，头枕着秦明的大腿。
“明，我有点冷。”
秦明握住胡月的双手，放到嘴边轻轻哈气，接着又轻柔的摩挲起一双小手。小手很软，像没有骨头似的任由他拿捏。
“姐，好些了吗？”
胡月轻“嗯”一声，将身子支起来靠在秦明怀里，怔怔的看着车窗。窗外只有微弱的光线而且玻璃上还有水汽，其实什么也看不见，但她还是看得很仔细，像是在寻找什么。
回想起与秦明的初见，这个愣头青居然以为自己会跳江，真是傻得可爱。后来在廉租房内，他又阻止了自己头脑发热的一时冲动，似乎又没那么傻。
欲擒故纵吗？应该不会，他没有主动联系我，所有的交集都是自己主动的。
如果当时真的发生了什么，自己绝不可能再与他来往，更不会像现在这样靠在他怀里，因为自己想要的不是一夜激情。
而今虽然什么都没做过，自己却好像越陷越深，连掐断这种暧昧的念头都没有。其实现在断了还来得及。
是自己不知廉耻吗？但被在乎的感觉真的很好，就像阳光照在身上驱散了阴冷，自己真的舍不得放弃。
胡月这样想着，心中在反复纠结。
她骨子里是保守的，当初成为小三主要还是因为陈国栋的手段老道，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只有初恋经历的她对爱情其实很生涩，没有品尝过真正的宠爱，更不知道要如何拴住男人。在这一点上柳芸比她不知高了多少段位。
可她也有欲望，也贪恋被疼惜的感觉，恰好秦明让她偷尝了一点。她竟甘愿这样义无反顾的向前冲，真是傻得可以。
“姐，你眯一会儿吧，天亮了我叫你。”秦明的声音很轻，轻得只有空气的震动，好像生怕语气不够温柔。
从耳畔吹过的气流让胡月浑身一颤，舒服得差点儿令她发出一声呻吟。她将脸颊贴在秦明脖颈处蹭了蹭，又咬了咬嘴唇，轻声道：“明，我想告诉你关于我的事。”
“嗯，说吧。”秦明回答得很干脆，他也想多了解胡月，毕竟两人之间的关系在飞速发展。
从之前相处的经历来看，他的这位“姐姐”应该有男朋友而不是已婚，因为从未见过姐姐戴结婚戒指。退一万步讲就算已婚又怎么了？男方都出轨了还不能离婚吗？
话到嘴边胡月又犹豫了，虽然她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可她终究只是别人的情妇，一个清清白白的小伙子能否接受她还真不一定。毕竟未经历过社会打磨的人都比较清高，瞧不起当过别人情妇的女人也很正常。
可惜她不知道秦明是怎么想的，这个少年实则是根老油条，根本没有那些迂腐的观念。
“还是以后有时间再告诉你吧。”胡月心虚了，越是心动越会反复斟酌。她转移话题道：“明，你要多花点心思在生意上，针对创业公司的优惠政策这块你不用操心，外面的事情姐姐帮不了太多忙，你得自己想想办法。”
“好的，姐。”秦明没说什么豪言壮语，生意是做出来的，好听的话说得再多也没用。而且胡月欲言又止的举动说明她心里有事，现在说太多她也未必听得进去。
秦明也不去追问胡月为什么话只说了一半，沉住气、给对方一些腾挪的余地才是相处之道。
……
正午时分乌云笼罩，眼看就要下雨了。
柳芸刚从一栋写字楼里出来，这是她去过的第三家家政服务公司，仍然没有看中的保姆，心情难免有点烦躁。别的事可以叫下属代办，为姑姑选保姆她必须亲自来。
刚坐上车电话又来了。
“柳总，网络建设的招标文件您看过了吗？要是没问题我们就在网上发布了。”
柳芸淡淡道：“我还没看，下午开会讨论过再说。”她对网络一窍不通，但知道只要涉及工程项目，里面肯定有猫腻。水至清则无鱼，这些道理谁都懂，可水也不能太浑了，她的背后还有好几个股东，不能不对股东负责。
“柳总，食堂和超市的招标文件已经发到您的邮箱了。”
“知道了。”柳芸不耐烦道。一上午白跑，压着一堆事情等着处理，此刻心头的邪火直往上窜。
“柳总，顶岗实习的申请被驳回了，教委要求所有实习岗位必须专业对口。”
柳芸终于忍不住了，冷声道：“通知校长、副校长、招生就业主任、工程部负责人还有后勤部负责人，下午两点开会。不准请假！”
她提到的一干人等全都是从其他校区调到通讯学院分校区来的精兵强将，原本是想集中精锐力量在短期内把新校区的各项工作理顺。现在倒好，没有一件事能顺利完成，还得要她自己去干。可她又不是全能选手，许多事必须依靠专业的人去办。
白色帕拉梅拉停在了校园内的露天停车场，柳芸下了车，急冲冲走进办公楼。
手机又响了，来电显示是秦明。
“您好柳总，我是秦明。我到学校了，您在办公室吗？”
柳芸这才想起上午秦明给自己打过电话，约了下午来学校拜访。当时她也没想到找保姆的事会耽误整整一上午的时间，就答应了秦明下午面谈；眼下事情多得忙不过来，哪有时间应付乙方。但直接赶人走吧，又太不讲道理了，只得耐着性子道：“我下午事情很多，要么你改天再来，要么你就等我把事情处理完。”
“好的，谢谢柳总。”秦明听出对方的语气不耐烦，于是不再多言默默走到花台边坐下。来都来了，怎么能白跑呢？玩几局游戏打发一下时间吧。
游戏刚开，一条微信消息跳出来：明哥，能借我20元吗？我和小静没钱吃饭。
唉……冤种，秦明无奈发了个红包。
刘思思回了一条信息：明哥，我们拿到工资就还你。
接着又跳出来一条信息：明，姐最近很忙，不要给我打电话，也不要给我发信息，等我找你。
秦明皱了皱眉，回了两个字：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