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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凉风习习。
叶大龙来到第一师临时指挥部门口,大门外点了两个火把,火焰在晨风中随风飘荡。
门口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卫兵,两人两个小时前曾经见过叶大龙,立即举手敬礼。
叶大龙点了点头道:“岳师长在吗?”
大门里面是一个院子,地方不大,叶大龙的声音清楚的传了进去,正门门口马上走出来一个军装笔挺的军官,大踏步走到大门外,向叶大龙敬礼。
“叶师长,我们岳师长就在屋子里,进来吧。”
叶大龙随手回礼,见他的军装,知道他级别不低,微笑道:“阁下是。。。”
那个军官笑道:“在下吴亮,是第一师的副师长,叶师长请。”
叶大龙点了点头,跟着吴亮走进了院子里。
此时,岳涛在屋子里听到动静,走到正门口迎接,旁边还有一个人是师部参谋长魏军。
岳涛本来以为叶大龙是来兴师问罪,看到他只是一个人,顿时松了口气。
“叶师长连日征战,怎么不休息一下?”
叶大龙叹了口气道:“没办法,我就是一个天生的劳碌命,也是一个苦命人,拜访了岳师长之后,我还得去营救被日军包围的部队。”
岳涛微微一怔,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叶大龙虽然没有指责自己,但是实际上就是在打自己的脸。
第一,叶大龙的部队被日军包围,与自己有脱不开的关系,如果自己昨天晚上能够主动出击,拦住日军鸠山联队,那么叶大龙的部队就不会被包围。
第二,叶大龙马不停蹄,连日征战,与自己稳坐钓鱼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就显得自己是一个吃干饭的闲人。
岳涛摇了摇头,把叶大龙让进屋子里。
屋子里点着一根蜡烛,墙壁上还挂着一幅盘龙山的地图。
叶大龙盯着地图看了一会,自嘲的笑道:“岳师长,你这里搞得挺正规的嘛,惭愧的很,我来到盘龙山也有一个多星期了,地图都没瞧上两眼,每天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东奔西跑的。”
岳涛强颜欢笑道:“叶师长天赋异禀,不看地图,也不妨碍你打胜仗。”
副师长吴亮亲自给叶大龙倒了一杯茶,微笑道:“叶师长,请喝茶。”
“谢谢。”
叶大龙在凳子上坐下来,缓缓喝了一口茶。
岳涛小心翼翼道:“叶师长,刚才在村口的时候,谢师长指责我不够精诚团结,你也这样认为吗?”
叶大龙叹了口气道:“日军长谷师团来势汹汹,气焰嚣张,实力远比我们强大,我们确实需要精诚团结,如果你不帮我,我不帮你,单打独斗的话,很容易被日军各个击破,逐个歼灭。”
他虽然没有明说岳涛的不是,但是意思已经非常明确。
岳涛皱眉道:“叶师长,不是我不帮你们,我们确实有我们的难处啊,在我的眼里,挡住日军西进的步伐,才是当务之急,重中之重,希望叶师长能够谅解我的苦衷。”
叶大龙点了点头道:“你要这么理解也没有错,我们的目标就是这样,说老实话,我们以前也曾经主张与日军打阵地战,但是又担心日军凶猛的炮火,所以才采取了各种穿插作战,不过。。。”
他的眼神忽然明亮起来,笑道:“昨天晚上,我歪打正着,已经将日军的炮火摧毁了一大半,给予了日军沉重的打击。”
参谋长魏军眼睛发亮,笑道:“昨天晚上发生的大爆炸,我们隔了好几公里,都有强烈的震感,叶师长,你真是太了不起了,这种事情我连想都不敢想。”
叶大龙叹了口气道:“有些事情是逼不得已,既然遇上了,有办法要干,没办法创造条件也要干,哎,炸毁了日军的炮兵阵地,我们整整被鬼子追了一天,牺牲了一个营的弟兄,差一点就全军覆没。”
吴亮对叶大龙竖起大了拇指,赞道:“叶师长,你在鬼子的军营里纵横捭阖,如入无人之境,真是了不起,绝对是我辈的楷模,可望而不可及。”
叶大龙摆了摆手道:“没有那么神,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在鬼子的军营里东躲西藏,狼狈不堪,还不如一条野狗。”
他越是谦虚,吴亮和魏军就越起劲,问起各种细节,叶大龙也不隐瞒,将自己如何渗透到日军的军营里,如何营救十八营,如何在撤退途中发现日军炮兵阵地,又如何炸毁,最后又如何逃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吴亮和魏军听得入神,听到惊心动魄处,忍不住屏住呼吸,暗暗为叶大龙捏了一把汗。
岳涛心里却越来越不是滋味,叶大龙来了之后,绝口不提对自己的不满,但是又好像每个字都在内涵自己。
与叶大龙惊心动魄的经历相比,自己就像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小丑,更加无语的是,吴亮和魏军竟然被叶大龙迷得神魂颠倒,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岳涛好不容易等他们说完,默然道:“叶师长,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叶大龙说的口干舌燥,喝了一口茶道:“也没有什么事,就是过来跟大家聊聊天,联络一下感情。”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大亮。
孙超的声音忽然在大门外传过来:“师座,已经联系上了杨旅长,陈副师长和杜参谋长请你回去商量营救事宜。”
“来了。”
叶大龙大叫一声,随即站起身来,微笑道:“各位,告辞了。”
说完,他大踏步走了出去。
吴亮和魏军想起身去送,却被岳涛连使眼色阻止。
等到叶大龙走远,岳涛神情凝重,皱眉道:“叶大龙这是什么意思?是来向我们示威吗?还是来向我们显摆来了?”
吴亮摇了摇头道:“师座,我倒是觉得叶师长为人挺真诚的,他也没显摆啊,我们问他才回答的。”
魏军点了点头道:“师座,吴副师长说得对,叶师长有万夫不当之勇,应该不是那种人吧?”
岳涛脸色铁青,摇了摇头道:“不管他是哪种人,哼,反正我们第一师不给他当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