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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学士并没有将这位帝姬放在眼中,冷哼了一声:
“老臣在与官家议论国事,昭庆殿下身为帝姬,难道不知帝姬不可干政?”
沐云书并没有被陈大学士这不屑的态度激怒,只淡淡道:
“不知道陈大学士这官是怎么当上的,若本宫没有记错,祖训所言的是凡是后宫嫔妃、皇子、帝姬,无由,不可妄议朝政!何为妄议?是胡乱的、逾越常规的揣测,就像陈大学士此时所做之事一样!陈大学士不会连这两个字的含义都搞不清楚吧!”
陈大学士并没有让这个帝姬住了口,反而被怼得红了脖子,终于将目光移向了沐云书的方向。
他已经多番打问过,皇后娘娘的确在祁王病后被禁足,还有她身边的刑公公也被押入了慎刑司,若有新的证据,刑公公早就被放出来了,皇后怎还会被禁足!
昭庆帝姬这个时候跳出来为母分辩,只不过垂死挣扎罢了!
“早闻昭庆帝姬好口才,今日微臣是领教了!可黑的就是黑的,再怎么描也变不成白的!”
陈大学士甩了一下衣袖,转头对景德帝道:
“微臣没有胡乱揣测,臣收到举报,说皇后娘娘身边的刑公公为害祁王殿下,竟在太医院给祁王殿下下了不堪的药,导致祁王殿下险些因此丧命!不仅如此,宫人还在刑公公身上搜到了禁物,那刑公公也未辩白,已经是铁证如山,怎能说是臣无端揣测?臣若有半句假话,愿受任何惩罚,请官家明断!”
陈大学士话音一落,殿内又是一阵抽气声,就连镇国公都惊得瞪圆了眼。
在座的都是成年人,陈大学士斥责皇后娘娘失德,不用细说,他们也能猜到那违禁之物是什么!
真是没想到,那般端庄的方皇后,私下里竟会与一个太监苟且!
淫乱宫闱不说,还要毒害皇子,这样的皇后简直是大奉之耻!
而且官家对她那么看重,即便她的长子犯了大错也没有责备她,依旧让她占着皇后的位置,她怎对得起官家,对得起天下百姓?
许多将士眼中都涌上了愤怒,一些容易被煽动的年轻人愤愤起身道:
“官家,戕害皇子,不守妇德之人不配当一国之后?臣恳请官家废后!”
“没错,至少要查出事实,给祁王殿下一个交代,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听到这些讨伐声,贤妃眼底的兴奋更盛。
他就知道事情爆出来,祁儿的遭遇会引来众人的同情,会为他夺储添些胜算!
贤妃又将目光落在了那一身银甲的江浩身上,掩住嘴唇发出了一声轻咳。
如果这样的情况还不能让官家下定决心废后,那江浩就是她最后一把柴火!
江浩听到这轻咳声,身子一下子紧绷起来,半晌后,他也缓缓的站起了身,跪在了景德帝面前。
“官家,微臣……也有事要奏!”
景德帝看到江浩后,紧皱的眉头稍微舒缓了些许。
他知道江浩与老大关系不错,也十分敬重皇后,他起身,应是想为皇后求情!
于是他朝江浩点了点头,温声道:“江爱卿起来说话!”
可江浩却没有动,抱在一起的拳头已经鼓起了几根青筋,然后咬着牙朝景德帝拜了一拜,才道:
“微臣……要状告皇后娘娘……纵容外甥女毒害婆母!”
江浩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地在周围将士们的耳中炸响,皇后毒害皇子还不够,竟还纵容外甥女谋害婆母?她平时的宽和矜重看来都是装出来的!
女席这边的孟萱母女瞬间就傻了眼,怎么会?江浩怎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突然自揭家丑?
孟萱忽地想起了沐云书在回廊里所说的话,那个会将她们丑事揭露出去的不是旁人,竟然就是江浩!
她以为江浩宁愿被雪藏也一直站在皇后这一边,定然是惧怕皇后姨母的,所以她拿皇后给江浩施压,以婆母的性命作要挟,便以为捏住了江浩的七寸,怎能想到他竟然会与她鱼死网破!
她恐慌地站起了身,一着急将桌案上的杯盘撞得“叮当”作响,她也顾不得去管那些杯盘,急道:
“夫君,你在说什么,妾身何时毒害过婆母?你莫要听信别人挑拨咱们夫妇感情的谗言啊!”
“你休要再狡辩,你自己做下了什么丑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听到孟萱那让他恶心的声音,江浩头也未回,只继续对景德帝道:
“官家,微臣随国公爷在外征战,这女人不甘寂寞,竟在京城与人珠胎暗结!她怕我母亲知晓,竟然在微臣母亲的药中动了手脚,害微臣的母亲险些失明!因知道臣要返回京城,纸里包不住火,她再次给臣的母亲下毒,还说那毒药是皇后娘娘给她的,普通大夫诊不出也治不好,要挟臣若将她的丑事宣扬出去,就要了臣母亲的命!微臣已经抓住了被孟氏买通的一个下人,官家若是不信,可以将那婆子押过来审问!”
这件事官家知晓,旁人却是不知晓的,左老王妃听了这话愤怒地将面前的汤碗砸在了地上,沉声道:
“为遮掩与人私通的丑事,居然要毒瞎婆母,这世上怎有如此恶毒的女子?官家,方锦音那毒妇纵容外甥女毒害婆母,罪大恶极,只废了她不足以平民愤,这就赐她三尺白绫吧!”
听母妃居然要他杀了锦音,景德帝眉心都打成了一个结儿。
他想帮皇后澄清两句,但想到开宴前,墨知许向他禀报的那些事,话又咽回了口中。
就在景德帝扭着扳指一言不发地看着众人时,江浩再次抬起头看向景德帝道:
“官家,除了孟氏毒害家母一事,臣……还有一事要禀!”
景德帝知道这才是今日的重头戏,盯着江浩淡淡吐出一个字:“说!”
江浩握了握拳,手心里已经是一片黏腻,深吸了一口气,道:
“是……有关大殿下之事!”
“大殿下”这三个字已经许久没有人当众提起过了,听到这三个字,众人的表情越发震惊起来。
“萧丰益的事?”景德帝目光沉了沉,盯着江浩道:“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