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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平元年二月,帝下令设置秦风路延边安抚司,命王韶主持一切事务。
王韶是嘉佑二年与苏子由他们一起参加科举的进士之一,授的是新安主簿。
但是那年他参加制科考试失败了,然后就不想做官了,一直在西北一带游历。
直到苏子由和王安石开始变法后,苏子由把他找了过来,让他操练军队。
这王韶本是书生,因此王安石很不理解苏子由的决定,还以为这王韶是他昔日好友。
后来才发现王韶并不认识苏子由!
而且后来的事实证明,这王韶确实是个军事天才。他的军事头脑、游历经历,加上苗怀仁的“风筝”情报,让王韶短短几年将边境情况摸的一清二楚,并制订了一份详细的《平戎策》。
“王韶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垂拱殿内,苏子由问。
王安石脸上浮现笑意,“去岁已招抚洮河以东的沿边蕃部,蕃部首领龙珂率属十二万口内附。日前他上书说,欲取熙河五州,请陛下指示。”
苏子由看向舆图——熙河五州,位于河湟一带,此地区情况复杂,有唃厮啰、木征、巴珍觉、等多股势力盘踞。
而再往北面,就是西夏。
只要拿下这片地方,西夏就没了屏障。
他点点头,“时候差不多了啊……明年的岁币,朕不想交了。”
王安石拱手称是。
——他们磨了那么久的剑,终于要出鞘了!
为了这一天,他们准备了四年。
二月底,王韶发兵攻打河州,斩杀木征部众千余人,俘获木征之妻瞎天牟与子续木洛,木征趁乱逃脱。
六月,王韶领兵过冶木河谷,入洮州界,击败木征之弟巴珍觉,断木征后援。
随后木征逃往白城。被“风筝”发现,无奈率部七千余人投降,赐名赵思忠。
至此,王韶收复熙、河、洮三州,大军盘踞于岷州边境,河湟吐蕃唃厮啰吓得不轻,竟然一病不起。
十月,唃厮啰病逝,其三子董毡继位,趁着权力更迭之际,王韶趁乱发兵。
十二月,捷报传至京城。
“熙河之役”取得了辉煌战果,宋收复了熙河五州二千余里疆土,招降部众达三十多万。
苏子由大喜,普天同庆,犒赏三军。
此后人心大振,变法的反对之声也减弱了不少。
除夕夜,苏子由召苏子瞻进宫参加宫宴。
宴会结束后,站在城楼之上,两人看着天上经久不息的烟火。
经过苏子由指点,苗怀仁的手下捣鼓出了接近现代的璀璨烟花,恰逢熙河之役大捷,苏子由大手一挥——除夕放上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得多少烟花啊!苗怀仁坐在屋顶,心痛无比的看着漫天璀璨——那都是钱啊!!!
子由这个家伙,如今国库有钱了,居然这么奢侈!
远处,宫人们也三五成群地出来看热闹。
“子瞻……我这么选,你可有怨过我?”苏子由回头,借着宽大披风的遮掩,他悄悄牵起苏子瞻冰冷的手,放在披风内的手炉上。
苏子瞻笑意直达眼底,烟火倒映在他眸子里,散开宛若星辰,“我少知子由,天资和而清……大宋有你,是社稷之福。我还等着将来与你同游燕云十六州呢!”
苏子由莞尔一笑,“好!”
他想起苏轼的那首《初别子由》——
我少知子由,天资和而清。
好学老益坚,表里渐融明。
岂独为吾弟,要是贤友生。
不见六七年,微言谁与赓。
常恐坦率性,放纵不自程。
会合亦何事,无言对空枰。
……
想着想着,他脸上笑意更甚——此生他与子瞻不仅是兄弟,是贤友,更是爱人。
他决心加快变法速度,改变大宋,好早日放下这个担子,实现与子瞻“对床夜雨”的愿望。
“子由,你会是一个好皇帝……”苏子瞻看向身旁的苏子由,轻声道。
“小时候你刚来我们家,我一开始想欺负你,后来懂事了些,就想着要照顾你、保护你。”回忆童年,苏子瞻面色柔和,“如今看来,你与小时候一样,还是那么沉着冷静有主见。”
苏子由也笑了起来,忽然想到——他这也算是看着子瞻长大了?
于是将想法与他说了,末了还加上一句:“论理,子瞻该叫我哥哥才是。”
苏子瞻挑眉,嘴角一勾,“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