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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冬天比眉州要冷的多。
两世为人，苏子由都没到过北方，但是他身体康健，倒没苏子瞻怕冷。
为了节省炭火，苏洵搬了过来，三人同住一间房。
民间的薪炭大多比较劣质，烧起来烟尘大，而苏子由总记着怕一氧化碳中毒，非要将窗户开条缝。
后来因为古代窗户不似现代，开了缝总是被风吹开，加上门缝窗缝其实本身就已经很大，方才作罢。
只是三个大男人挤一屋，加之烧炭，屋里到底气味难闻。
赵老爷便在这时节又来了。
对于这个送财老爷，苏子由完全没有“这人可能是我爹”的复杂心情，反而一直当做一个普通有钱人，客客气气。
毕竟他才不想去当什么皇子，而且他觉得既然历史上仁宗无子，如今无凭无据也不会贸然将他认下。
赵老爷和随丛张茂则一进屋，便微微皱眉。
宫里烧的都是青炭，没有这种气味和烟尘。
苏子由将门打开，冷风灌进来，味道才终于散了些。
赵老爷坐下，示意张茂则将带来的东西拿出来。
“想着天气渐寒，你们是读书人，这些或许用得着。”他笑眯眯地看着苏子由道。
苏子由看向桌上，是三个铜手炉和三个足炉，都是纯黄铜制的，并无什么纹饰。手炉里需要加炭，足炉则是加热水的。
这年头，手炉和足炉是富贵人家才会用的东西，纯黄铜本身就价值不菲，加之手炉要用好炭，似苏子由他们买得起也用不起。
这时赵老爷又接着道，“不知道你们没有青炭，明日我叫人再送些来。”
苏洵哪里敢收，连忙道不用。
赵老爷脸色和煦，不紧不慢地道，“上回子由给犬子写的贺诗，家人看了后很是满意，我家夫人便非要我再好生感谢子由一番，这次也是她叫我来的。”
苏子由才不相信曹皇后会叫他来，不过皇帝给了借口，那就只有收下了。
殊不知赵祯口中的夫人可不是曹皇后，而是苗贵妃。
官家来之前刚去了苖贵妃宫中，张茂则心中是门清的，又默默记下。
说实话，他这个太监如今比圣人还急，消息传给圣人那么久了，怎么还一点儿动作也没有。
赵老爷坐了一会儿，又聊了会儿天，方才离去。
苏子瞻去烧了热水，给足炉里灌上，又包了好几层厚棉布，终于没那么烫了。
父子三人一人一个。
在眉州时，冬日并没有这么冷，因此这种汤足炉根本没用过。
刚入冬时，苏子由和苏子瞻也去杂货铺看过，得知这种炉子一个要十两银子时，果断选择用一身正气来御寒。
其实还有用猪牛羊肚灌热水当热水袋取暖的，但苏子由接受不了那个气味。
而且操作实在不便，一不小心破了的话，衣服湿了不说，还会泡坏书籍、烫伤。
他们一共也没几件棉衣，冬日洗衣不便，只能作罢。
况且这年头的书泡了水便直接花了，一本书贵得很，可得小心保存。
有了赵老爷送的炉子和炭，这个冬天苏家父子便好过了很多。
苏洵想起那日保聪与他说已经妥善处理了那两件东西，保证叫谁也寻不着。近日也没有什么异常了，便也微微安心下来。
只是那晚回来时被皇城司请去喝了一个时辰的茶，差点露馅，让他到如今还心有余悸。
而王遵度这边，也收到了保聪回到彭州后寄给他的信。
这一看不要紧，他直接惊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