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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后，兄弟俩牵着小豆丁往开封府衙走去。
从残阳如血走到华灯初上，开封府衙到了。
也关门了。
偏偏赵仲针还小大人一般地道，“我还以为京城官衙与我们岳州不同，十二个时辰都开呢！”
苏子由也是一脸懵：“所以开封府衙几点下班？”
苏子瞻摇了摇头，“不知道，现在怎么办？”指了指一旁的赵仲针。
“先带回怀远驿吧，明日再来。”这小孩的父亲估计也不知道他偷偷跟着，那就可能连人都不会找。
不过没关系，既然他爹是大将军，衙门总能找到人。
三人又回到怀远驿，苏洵还没回来。
“奇怪，父亲和保聪禅师去哪儿吃饭了，怎么去那么久？”苏子由皱眉。
苏子瞻不甚在意，“他俩一见如故，如今分别在即，多说几句话也是有可能的。”
赵仲针看着屋里简陋的两张床，白净的小脸皱成一团，想了想，抬头问道，“子由哥哥，你睡哪一张？”
“嗯？”苏子由犹豫——虽然他和苏子瞻晚上都是睡一张……但有小孩在，今晚总不可能两个大男人当小孩子的面睡一起了。
苏子由指了指右侧的床，“这张是我的。”
赵仲针萌萌一笑，“那我今晚和子由哥哥睡。”
苏子瞻下意识地道：“不行！”
“为何？”赵仲针不解地看向激动的苏子瞻。
苏子由一个眼神飞来，苏子瞻委屈地抿了抿唇，轻叹一声，终于没再反驳。
苏洵将近亥时才回到怀远驿，此时苏子瞻和小不点已经睡着了。
苏子由想了想，起床披了衣服到隔壁去。
“父亲，您怎么这么晚才回？”敲门进去后，看到坐在桌边的苏洵，苏子由问道。
苏洵朝他摆摆手，“与保聪多聊了几句，忘了时辰。”
苏子由给他倒了杯茶，然后在他对面坐下，“父亲从解试后就不在状态，读书作文章也没有从前那般勤了，可是有什么心事？”
苏洵看着他那眉眼，又想起今日遭遇，不由叹气，“子由，对于你的亲生父母，你可有什么想法？”
“父亲怎么会突然问这个？我既是苏家人，你与母亲便是我的亲生父母，这是一辈子都不会改变的。”苏子由面色如常地回道。
苏洵望着手中茶杯，不无落寞地道，“你应该也看出来了，那赵老爷与你长得很像……”
苏子由打断他，“人有相似而已，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就说我们今日从拍花子手中救下的那个小孩，长得还与我有两分像呢！”
苏洵立马被吸引了注意力，“什么拍花子？”
苏子由便把今天救下赵仲针的事情说了。
苏洵也没有在意，“既然如此，明天到官府去报案也就是了。”转而又说起刚才的事情，“若是那……赵老爷真的是你……”
“不可能！”苏子由斩钉截铁地道，他眼神坚定地望向苏洵，“父亲，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苏洵在他的脸上来回看，最终拍了拍他的肩膀，“子由，那我便与你说几句推心置腹的话。”
苏子由点点头，“父亲请说。”
“你的相貌在京城过于惹眼，我想着……来年的省试，你我就……落第罢……”苏洵犹豫着说出心中打算。
苏子由皱眉，“父亲的意思是，让我故意胡答，不要中举？”
苏洵点点头，“咱们父子俩回眉州去，天高皇帝远。为父之前给韩太尉等人都上了书，但人家看不上，如今便也看淡了。你身份又如此敏感，若是没有其他想法，便与我一起走吧！正好你阿娘也想你了……”
苏子由犹豫了：根据他所知道的历史，他和苏子瞻都是会中的……只是苏洵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其实对做不做官并不热衷，只是想到以后苏轼官场失意，屡遭贬谪，他若在朝，也能为子瞻奔走一二。
这样一想，苏子由心中更纠结。
苏洵见他不答，又抛出一重磅炸弹，“其实……你与子瞻那点事为父也知道，我想着，你们若是一个做了官，一个回了乡，分开一段时日，或许就好了……”
苏子由瞳孔地震，猛地抬头看向苏洵，嘴唇颤抖，“父亲怎么会知道……”
苏洵不答，而是语重心长地劝他，“子由，你若真的为了子瞻好，便应知道，若是官家知道你与子瞻之事后，子瞻会有什么下场……”
苏子由脸上阴晴不定，半晌才终于下定决心点了点头，“父亲，我知道了。一切……听父亲安排。”
苏洵欣慰地点点头。
苏子由回到房间后，满怀心事地躺下，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