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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变成珊多拉模样的希灵带着呆呆的表情挠着头发,明明是冷傲高贵的女王陛下的模样,却做出和这个形象完全不符的动作,我看着真是咋看咋奇怪,希灵后面一句话更让我闭不上嘴了,“诶,我刚才长什么样来着?”
“我们可以用技术手段,延缓甚至完全阻止这些遗骸在物质层面上的腐朽过程,”珊多拉接过话,“但关键是灵魂……如果先祖的灵魂也被凝滞态保存下来的话,那么只要实验室上方的这个设备启动,灵魂就会一并开始消散,因为至今没有捕捉到先祖的灵魂波动,所以我恐怕即便这个灵魂还存在,也已经虚弱到无法保存的地步……”
我看向哈兰手上,他正捏着小半块金黄色的蛋糕,那正是希尔维亚最得意的点心:无水小圆蛋糕。晓雪说的话得以印证,哈兰遇上了他命运中绕不开的那一块蛋糕……
“只是尝试,而且已经失败了许多次。”珊多拉轻声说道,让开身体,指向旁边的合金平台,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才看到平台中镶嵌着一个水晶容器,容器看上去有点类似埃及式的棺椁,我回忆了一下,才想起这是从远疆世界找到的先祖休眠舱的内胆部分。
我匆匆赶往研究中心,心里颇有点焦急,因为刚才听珊多拉的语气很是紧急——好吧,是听希灵复制过来的声音很是紧急,我担心这里出了什么要人命的实验事故:塔维尔不是没干过把小半个研究所都炸上天的事儿,虽然这两年少了,但疯狂科学家的下限岂是一般人能揣测的?
我从头到尾都只能老老实实听着,毕竟自己对这些高精尖技术方面的事情没多大发言权,但此刻我心中已经开始弥漫一种说不上高兴还是不安的感觉:复活先祖,这个惊人计划给人的感觉一直不太真切,过于久远的时间跨度,让我觉得这是个近乎梦幻的项目,然而现在塔维尔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了?
提到“时间宝贵”四个字,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当然就是浅浅,她“争取时间”的本事是不用多说的,但很快我就觉得不靠谱:出于显而易见的原因,先祖的灵魂在整个复活过程中都要处于“自由”状态,浅浅不能干涉这个过程。
我对贝拉维拉怒目而视,她要是敢把哈兰忽悠着跟她一样退了休,我就是绑也要把她绑到帝国军部去!
幸好哈兰意志很坚定,他对贝拉维拉这种“颓废”生活没什么好感,反而开始起劲地劝后者重新拿出斗志,重返战场:得知昔日强大冷酷的渡鸦之王如今竟然甘愿给人烤蛋糕,平时唯一尽到的的使徒义务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训练几个士兵,或者替城建部门出出主意,哈兰表现的非常遗憾,尽管他才刚回到希灵使徒行列,现在却开始给贝拉维拉做思想工作了,不过后者一句话就打发了一切事情:“我现在这样,活动量稍大一点就随时随地要睡过去,然后换个迎面被乌龟撞上都要思考三分钟到底躲不躲的傻妞,你让我上战场?你是真心觉得我没死你前头是件憾事吧?”
“奥拉在今天稍早些的时候已经来过,”塔维尔说道,“她是最强大的首领蜂,对灵魂的敏锐度极高,但即便以她的实力,也没能感知到先祖灵魂的存在。先祖之魂可能已经消散,也可能过于虚弱,我们先假设是第二种情况,那么在凝滞态解除之后,留给我们的时间就将相当有限:没有任何办法能延缓先祖之魂的消散过程。理论上是这样。”
而在这个水晶棺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须发花白的中年人,神态安详,如若沉睡。
“理论上是这样,”塔维尔点点头,“虽然凝滞态并非时间静止,但从物理现象上,两者有类似的地方。凝滞态解除之后,构成先祖身体的物质就不再不朽,它们会从躯体死亡的时刻开始计算,如同正常物质那样慢慢衰亡,腐烂——他们毕竟是凡人,死后,身体就会衰朽。”
哈兰沉默了一下,有感而发:“你这边的生活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城市的气氛也是,都与我印象中的帝国差太多了。”
我心里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好把心情平复下来,看样子珊多拉已经打定主意要让老祖宗睁开眼睛,而且从技术上,这个项目真有实现的可能。不过这时我突然想到一个逻辑问题:“解除凝滞态的话,老祖宗的身体是不是就开始腐朽了?”
希尔维亚站那反应了一会,才转身去准备果汁和点心,希灵则笑嘻嘻地在我旁边坐下开始专心对付手里的糕点:理论上这个特殊生命完全不需要吃东西,但她已经把“进食”加到自己的程式里,对希灵而言,这大概相当于一种娱乐活动吧。
“珊多拉陛下和塔维尔在叫你,”希灵说着,身上如同水波纹一样泛起了光芒的涟漪,然后眨眼间竟然变成了珊多拉的形象,用和珊多拉一模一样的声音说道,“阿俊,来研究中心一趟,要务。”
总之,只要不是发生不可抗力——比如被深渊感染——一个希灵使徒的可靠度是百分之百的,他们如机器一样作出判断,也如机器一样精准可信。
我一抬头,看到一个长着希尔维亚脸的银发生物正带着促狭的笑容看着哈兰:这是贝拉维拉换班上来了。我正说她怎么还不出现呢:这个性格有点恶劣的渡鸦之王,每次有新的堕落使徒被抓到影子城,她都要捡自己认识的上去损两句,原因不明。
“通过重新激活信息流动,我们现在能打破凝滞态,”珊多拉抬手指着上方,“只要激活这个设备,实验室范围内所有处于凝滞态的故乡物质就会被永久重启,复活流程就可以正常进行了。”
成功,或失败,都将在很短的时间内揭晓。
我这是被一群眼镜娘给冲击的有点思维错乱了。
我:“……所以以后替人传话就不用变成那人的模样了。”
希灵还在努力变回原来的样子,努力了半天之后终于放弃,然后就顶着珊多拉的外形和贝拉维拉聊起天来,我撇撇嘴,起身和哈兰告辞,顺便交代剩下的事:“珊多拉找我有事,先走一步——公共资料库随便用,正好你也规划规划深渊系使徒的发展计划。另外扎多姆比你早两天恢复,他现在在司令部住着,我也把他编到深渊独立团里,这样你手下的兵就凑齐了。”
我听懂了塔维尔的意思:哪怕先祖的灵魂真的还存活着,也已经虚弱到无法用任何技术手段“延命”的地步了。这意味着复活过程将如同赛跑般争分夺秒:一旦凝滞态解除,我们就必须在先祖的灵魂自然消散之前完成复活。
顺着珊多拉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一个复杂而巨大的机械被安装在实验室的顶上,它看上去仿佛一个由水晶簇和六边形金属板交错形成的圆环,正在不断发出脉冲一样的闪光,其实刚才一进来我就看见这玩意儿了,不过那时候还以为这是实验室装修,新安了个环形灯管来着……好吧咱自重。
“我们在尝试复活先祖。”回答自己的是塔维尔,我发现这个塔维尔和周围的质量投影有些不一样:她的身体边缘没有那些抖动的干扰纹,而且看上去更加真实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