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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扬道:“终日闷头练剑,岂不成了纸上谈兵?需得多多实践才行。”玄空知她爱武,又听此言也有道理,终于点了点头,道:“那好。崆峒山吉凶难测,真遇大险,你可要先想着自保,莫要一味拼杀。”薄扬道:“放心,我可不会拖你后腿。”她转身牵出早备好的马匹,两人相伴上路。
十日之间,两人抵达了崆峒山。只见那山巍峨绮丽、千峦竞秀,山间浮岚暖翠、景色怡人。此山主峰马鬃峰,峰高六七百丈,崆峒派就坐落于山巅之上。
玄空二人站在山脚下,瞭望秀丽山色,心情也是尤为舒畅。薄扬道:“这山可真美,比我那琊剑山好多了。”
玄空侧目一瞧,见她笑靥如花,更添秀丽,心想:“还真是女大十八变,她少时就美,模样没变,性子倒是改了不少。记得原来她说琊剑山峰如剑刃,天下一绝,任何山都比不上。那时像个假小子,今日才像个美貌的姑娘。”便道:“等办完这事,你我二人就在山上好好观赏一下。”
薄扬一点头,又道:“空哥,你说这山灵水秀的,怎么会有什么野人?”玄空前世就不信什么野人云云,摇头道:“世上哪有野人,我瞧那东西不是野人,很可能是魃鬼的尸魁!”
薄扬微微颔首,心说:“空哥看着粗犷,心思却颇细。魃鬼那些尸魁一一个都很不正常,与常人大不相同,被人误认作野人也说的通。”
玄空望见前方有个小村庄,有几户人家冒着炊烟,便道:“走!先去问问老乡,再上山瞧瞧。”两人牵着马走到一户门前,玄空咚咚咚扣了三下门。
但闻内里有走动声,却无人应答。玄空运起内功细细听来,里面的人极力压着呼吸声,似乎十分害怕,从其脚步声听来,应该是一对老夫妇。
玄空朗声说道:“老丈莫怕,我们不是歹人,偶然路过,想讨口水喝。”里面的人这才走到门前,战战兢兢打开了门。
玄空一看,门口是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头,里面还有一个老妇人。他领着薄扬作揖道:“打扰,打扰!”
两位老人见门外站着一对男女,男的身高七尺,威风凛凛,是个顶天立地的人物,女的貌若天仙,这十里八乡也没见过如此俊的姑娘,总之都不像寻常人。老头一呆,晃了晃神儿,才将玄空二人领进屋内。
见里面虽不大,但有桌有椅,过日子用的家具是一样不少,且布置整洁。玄空落座,掏出一锭银子,不大不小正好一两。说道:“老丈,我二人偶然行至此处,见日头将落,想住宿一晚,这锭银子当做报酬。”本以为老头见了银子,定然心花怒放。不想老头一惊,连连摆手,说道:“使不得!使不得!住一晚上,怎用的这么多银子?”却是说什么也不收。玄空只得从口袋中掏出一些铜板,老头才勉强收下。
三人闲聊起来,老头问道:“我瞧大爷和姑娘像是城里来的,怎么走到我们这偏僻地方?”玄空道:“老丈眼力不错,我俩却是打城里而来。寻思崆峒山山景不错,打算明日领我妹妹去游玩几日。”
此言出口,老头脸色一变,说道:“你这来的可不是时候,现在这山是去不得的!”玄空假装不知,问道:“这是何故?”老头道:“你瞧我们这住的几户人家,是不是都紧锁屋门?”玄空点头道:“莫非最近山上有匪人?”老头抿了抿嘴,惶然说道:“可比匪人还可怕!匪人来了,自有山上道士驱赶,可现在这东西,道士们都奈何不了。”
薄扬问道:“老伯,您就别卖关子,到底是有什么?”老头啧啧咂嘴,说道:“哎呀呀!老汉我也不怎么敢说!前几日,隔壁张老爷子,口没遮拦,一直骂那个东西。结果白天上山砍柴,就碰见了,所幸捡了一条命回来。听说那东西浑身毛茸茸,吓人的很,杀了好多道士。”
玄空、薄扬相视一眼,均疑心大起:“听起来还真像是野人什么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薄扬寻思:“会不会这些农户都看花了眼?”便道:“这世上以讹传讹的事情太多了,您可别危言耸听呀。”老头恼道:“嘿!丫头你还别不信!老赵家的儿子明天就下葬,你看看就知道有多可怕。”
玄空抱拳言道:“谢老丈直言奉告!”老头点点头,道:“你可一定要听进去,莫当成耳旁风!”玄空也微微点头。
又过一会儿,老妇人端上一桌热腾腾的饭菜,几张面饼,三样素菜。她向玄空二人道:“我们这粗茶淡饭,比不得城里做的细致,两位可别见怪!”
玄空道:“粗茶淡饭才能养人,老婆婆辛苦啦!”说着就拿起大饼吃了起来。
这对老夫妻无儿无女,看着玄空、薄扬这对男女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当真是由衷欣喜。老妇人道:“小伙子,你说这姑娘是你妹妹,大娘可不信!”
薄扬心中好奇,问道:“您怎么看出来的?”老妇人笑道:“哪有哥哥长得像托塔天王一样,妹妹却这般娇美?”
薄扬听见夸赞,脸上一红。玄空则哈哈一笑,言道:“老婆婆好眼力!”
却听老妇人接言道:“我瞧你们倒像是一对情侣!”此话出口,薄扬脸上一红,再不敢接话,既不反驳,也不承认。玄空早将她看成爱侣,并不如何尴尬,只是又怕薄扬害羞,一时也不敢说话。
玄空微微侧头看向薄扬,见她低眉垂目、半羞半喜,目光中深蕴情意,似乎也在偷瞄自己。玄空情不自禁,若不是身旁还有一对老夫妇,非要将她搂在怀中,好好稀罕一番。
晚饭后,四人都早早入房休息。玄空与薄扬住在偏房,毕竟是住宿在别人家中,玄空可不敢冒犯,就自己在地上打了地铺。这一夜,两人睡的都不踏实,总是做些稀奇古怪的梦。
次日,与老夫妇辞别,他二人走向崆峒山的方向。离村之时,忽看见好几人穿着丧服,抬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首。这些人哭哭啼啼,向村前乱坟岗走去。
玄空心中一动,想起昨日老者说的话,便道:“不忙着上山,去瞧瞧那死者身上的伤口。”薄扬也点头,随即两人悄悄跟了上去。
那几人将尸体停在一处平坦的地方,开始挖土掘地。玄空二人则躲在树冠上偷偷观察。
这附近居住的都是穷苦人家,根本买不起棺椁,只挖出一处坟冢,将死者埋进去,就算了事。
眼见几人就要将尸首下葬,却迟迟不将盖布揭开,只把玄空二人看的干着急。他灵机一动,暗暗自语道:“老兄,得罪了!你泉下有知,可别怪我。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追查凶手!”说完挥舞袖袍。他这时功力奇深无比,衣袖拂动之间,便掀起一阵劲风。随之,盖尸布腾空而起,可把那几人吓的不清。他们口中忍不住大叫起来,一把扔下了尸首,连滚带爬跑出好远,也躲在一颗树后。
玄空与薄扬借机观察尸体上的伤口,只见那死者胸前深深凹了进去,像极了被高手以狠猛掌力所伤。又见死者胸口处有一青紫色的掌印,奇怪的是,那掌印手指又粗又长,与正常人的手截然不同。再一瞧,那人身上还有好几处被咬过的伤口。由齿痕来看,犬齿很长,非常人所及。可这伤势也不像是狼熊虎豹所为,实在看不出杀人的是什么东西。
两人嘀咕起来,均大感困惑。玄空低声问道:“你可曾听过有哪位武林高手,身上有这些特征?”薄扬摇头道:“没有。”玄空沉吟道:“这就奇了,魃鬼的尸魁俱是用武林高手的躯体制成。我原想,这山上的东西就是尸魁,现在看来又不一定了!”薄扬也道:“从这伤势来看,杀人者似人非人,倒…倒真有几分像野人。”
死者的家人见一阵风之后再无动静,终于大着胆子走了回来。几人慌慌张张将死者下葬,便匆忙而回。玄空二人也悄悄跳下树,走向崆峒山。
这时节,山间花红柳绿、草长鸢飞,一幅春色盎然。崆峒山自古就有西来第一山的美称,其景色自是美不胜收。二人初时十分之警惕,可这一路走来,什么怪物也不曾见过,两人不知不觉就放松下来。
薄扬道:“这山上风光秀丽,哪像有野人的样子。”玄空拉着她的手,道:“管他呢,我俩先找一阵子,若找不到就当做是游山了。”薄扬嫣然一笑,又道:“你与我在这游山,就不怕你那小情人吃醋?”
她不提还好,一提起苏念,玄空心里咯噔一下。不禁暗想道:“难矣!难矣!阿念若是知道,会不会觉得我丢下她?我这是不是也算成顾此失彼?将来究竟怎么办?把她二人一起娶了?这…这…”亏欠之感油然而生。
薄扬见他神情一僵,显是记起了苏念,登时心中生气起来,哼一声,道:“你要是想她了,就回去找她吧!”说话间使劲一甩手,要挣开玄空。
然玄空那只大手便如铁箍一般把她握住,不仅没松开,反将她的手攥的通红。玄空一着急,猛地将她搂在了怀中,一双眼含情脉脉地看着她,说道:“你与我青梅竹马,我对你的情意你又不是不知,我是绝舍不下你的。”
薄扬听他说的情深意切,心中的气也消了大半,说道:“哼!舍不下我,就舍的下你那小情人吗?”
此言直戳玄空的心病。他向来最惧之事,就是怕二女之一逼着自己离开另一个。每想至此,他都大感头痛,索性就什么也不想,逃避而过。这时听薄扬提起,他支支吾吾道:“这…,这…,阿念…,我…。”心中本是想说:“阿念也是我必须照顾一生一世的人啊!”可这话如何也不能当着薄扬说出口。
见这顶天立地、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被自己逼得手足无措、抓耳挠腮,薄扬心中有一丝快意,心中之气又消退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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