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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瑞瑞是个不大在乎世人看法的人,因此他养孩子从来不压抑他们的天性。
因此,在瑞园当中没什么规矩,大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家人想去哪个院子窜,就去哪个院子窜。
可是,唯有一条规矩,其他兄弟姊妹不认可的人,没有经过钱氏长时间考验过,确认能够信任的人不得放入瑞园。
即便是通过考验能够信任的人,也只能住在招待贵客的贤客居当中,没有主人允许不得擅自往其他院子当中去。
流华楼是五哥的地盘,金奴和玉奴两人还未经过钱氏的查验,钱戈雅愿意将人带进她的歌舞升平,那是她的事。
可是,将人带进五哥的地盘,那必须要五哥点头同意才行,原本钱小柔不打算开口,可是钱戈雅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堂而皇之的把人带过来。
带过来倒罢了,还将人安置在自家人用餐的地方,这可就很不合适了,再怎么宠这两个人,也不该如此糊涂。
钱戈雅被钱小柔一提醒,这才惊恐看向大哥,见他脸色很不好,于是又望向五哥,倏地起身,将金奴拉过来。
“这位是金奴,”她战战兢兢介绍,“原本是西域大国准葛国国王的小儿子,”随后又将金奴身旁静静站着的美人拉过来,“这是玉奴,原本是锲若国国君买来的歌姬。”
满室静默,赵棣淡淡喝了口酒不说话,钱戈雅缩了缩脖子,又暗暗咽了下口水,“那个,咳,那个我用六条矿脉跟准葛国国王换了金奴。”
说话声音越来越小,钱戈雅脑袋都快点到胸口,她偷偷看着赵棣脸色,又鼓足勇气,“至于玉奴,是我,我用钱氏在西域的生意换的,他们,他们都很可怜的,我,”
砰!
赵棣狠狠拍向桌子,满眼血丝瞪着钱戈雅,展颜和钱涵宇也气得直嘶嘶抽气,然后伸手掐自己的人中。
钱涵宇手臂没办法抬起来,也是气得头昏脑涨,还是顾烈悄悄扶着他,这才能勉强坐直了。
噗通。
钱戈雅二话不说跪了下来,“我,我已经将西域的生意都安排好了,西域的掌柜们戏很好的,不过是跟那两个西域小国虚与委蛇罢了,我来找顾烈也是希望,他能够帮忙帮我,”
“长公主殿下,”展颜终于缓过劲来,“抱歉今日有家事要处理,不如您先随我回团园,咱们在那里喝酒赏雪?”
李长安默默看了眼跪在钱戈雅身后的金奴和玉奴,又看了眼几乎五体投地的钱戈雅,苦笑,“六小姐可真是个性情中人,只是有的爱宠能信,”
她意有所指看了眼玉奴,随后目光转向金奴,“有的爱宠却心思活泛,六小姐一腔赤城之心,还是要懂得分辨才是。”
钱戈雅没敢抬头,“是,谨遵长公主教诲,只是,只是,我就是因着这些人死了也心甘情愿。”
好了,这是死性不改。
李长安瞪大眼。
展颜嘶嘶嘶的拼命深呼吸,忍住把六姐抓起来暴揍一顿的冲动,她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能发出这种呼吸声。
“呵呵,”李长安苦笑,拉住展颜的手,“颜儿走吧,我想吃热锅子,咱们多点几个炭炉,就在团园的那湖心亭之上吃热气腾腾的锅子岂不美哉。”
展颜颤抖着手回握着李长安的手,笑得十分勉强,气得浑身打颤,“让长公主殿下见笑了。”
给了赵棣一个眼神,赵棣微不可察点了下头,拉着李长安离开了流华楼。
赵棣这才松了口气,一个家族总要有点弱点才行,这钱戈雅是钱氏目前的弱点。
希望今日的这个弱点,他日等李长安身居高位,能够让她对钱氏稍微放心吧。
当然,钱氏那个时候肯定已经成为不可撼动的存在,但是未雨绸缪总是要的,他会不遗余力为将来的每一个可能性做好铺垫。
待展颜和李长安彻底离开,赵棣才指向钱戈雅,“把你没说完的话说下去。”
钱戈雅依然五体投地,动也不敢动,一边控制着心中想法,一边祈祷李长安赶紧走人,她深吸口气,“希望顾公子能够将雍王的五万银甲军借给我,助我将西域锲若国、准葛国、歇尔国等,围绕在大夏新城周边的六个西域小国攻下来。”
话闭,一室寂静,片刻后钱涵宇冷笑一声,“钱管家,安排人我要去泡澡歇息了。”
打仗的事,他不管也没心力管,反正他现在是个重伤员,要做的事就是养伤。
等钱涵宇被人搀扶离开,赵棣看向顾烈,顾烈朝他敬了一杯酒,赵棣举杯回应,二人对饮之后,顾烈就跟在钱涵宇身后离开餐桌。
一时间,饭厅之中只剩下跪伏在地的钱戈雅三人和赵棣,赵棣吃了半晌菜,才冷冷开口,“我明日一早就回盛京,”
钱戈雅闻言猛抬头,目光惶恐看着大哥。
赵棣冷冷扫了她一眼,“每年新年之后,都是盛京各大世家开始囤盐之时,趁着这个机会,我们能让盛京世家洗牌一番。”
“大,大哥,我错了,我发誓这是最后,”
“明日,”赵棣毫不留情打断她的话,“明日一早你二姐和四哥应当就到了,西域诸事由他们拿主意。”
说完他淡淡扫了金奴和玉奴一眼,起身离开。
立刻有流华楼的丫鬟凑到钱戈雅耳边,“六小姐,天儿不早了我们送您三位,回歌舞升平。”
钱戈雅能说什么呢,这些日子她闯了祸,也太着急了,因此确实忘记了家里的规矩。
只得灰头土脸跟着丫鬟,回了自己的园子,终是一夜辗转。
而就在赵棣跟钱戈雅说话的时候,展颜和李长安在团园湖心亭当中支起一个热气腾腾的锅子,锅子汩汩冒着泡,湖心亭四周都摆了琉璃屏风,又多加了不少炭火,二人暖暖和和舒舒服服的吃起锅子来。
李长安边吃,边看着展颜笑,“颜儿,我打算明日就搬到雍王府去住。”
展颜纳闷抬头,“为何?瑞园住的不舒心吗?”
“不,”李长安目光沉下来,“我从未想过我的亲皇叔,对我竟能做出那般龌龊之事,他死在你的手上,是他死得其所,而我总要从他手里讨点利息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