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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黎,为什么死的不是啊?为什么?”女人一向梳得精致妥帖的头发,现在松散垂落在两侧,狼狈不堪,双眼通红流着眼泪,里面都是恨意。
她在恨什么呢?桑黎看不懂。
“桑黎,我当初就不该生你,或者在你出生的时候就该掐死你?”女人面部狰狞嘴里吐着冰冷恶毒的话朝着桑黎脑中袭来。
小小的少女,怔怔地躺在病床上,被女人的样子吓到小声地叫着“妈妈……”
女人要上前掐女孩,是一旁的男人抱着拦着:“小穆你冷静点,你吓到昭昭了。”
“我不是你的妈妈,你也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只有桑誉,只有我的阿誉。”女人说完号啕大哭着,悲伤不能自已,“我的阿誉、我的阿誉没了,阿誉没了……我再也没有阿誉了。”
女人的哭声在整个病房里回荡着,桑黎脑袋有些疼,抬手摸到的是缠绕着的绷带。
桑黎这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在医院。“昭昭别怕,哥哥会陪着你的,昭昭别怕……”一道清润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那是哥哥,她想起来了。她都想起来了。
6月12日,她的出生日
那天满城凤凰花开,绚烂夺目,颜色火红似血。
每年生日的时候是她最开心的时候,因为哥哥总是会精心给她准备礼物。而这次哥哥送给她的是一个银手镯。
“我听小景说女孩子戴银手镯,寓意健康幸福。所以哥哥给我们家小太阳也买了一个。”少年眉眼弯弯,脸上尽是温柔笑意。一个精致小巧的首饰盒放在手心,“给,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小女孩欣喜地接过打开盒子,是一只刻有竹叶和繁复花纹缠绕的闭口手镯,小巧玲珑,“哇,真好看,我特别特别喜欢。”女孩高兴地蹦跳起来,“谢谢亲爱的哥哥。”
“不客气,我的小太阳。”少年的声音如同春风一般和煦。
“接下来还想去哪呀或者你还想做什么?哥哥今天都奉陪。”
“哥哥,我想去游乐园,想去坐过山车,想去坐海盗船,哥哥,可以吗?”小女孩絮絮叨叨说出一串游乐项目名,眼神期盼地看着少年。
“当然可以啦。今天小寿星最大。”少年弯腰捏了捏女孩胖乎乎的小脸,笑着答应,“不过,游乐园离这儿有点远,公交车要坐好久你会晕车难受,我们打车去好吗?”
“好耶。”女孩高兴地欢呼。
出租车上女孩正兴奋地在跟身边哥哥分享着在学校发生的事,没人注意到危险来临得会那么突然。后来桑黎每每从梦中惊醒,内心都是悔恨。
“嘭”,一声巨响,直行的出租车闯红灯撞上了一辆行驶的大货车,前座的出租车司机当场死亡,车后两个孩子陷入短暂昏迷。女孩昏沉醒来只觉耳鸣头昏难受得不行,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刚要动一下身体却发现自己动不了,抬眼看到的是哥哥紧紧抱着她的头。
一滴、一滴黏稠的液体滴在小女孩白皙的脸上,她鼻尖都是浓郁到刺鼻的血腥味。这时才清醒,满眼恐惧颤抖着,“哥哥,哥哥,”声音颤抖地呼喊着抱着自己的哥哥,“哥哥……”
“昭昭、别怕,哥哥、哥哥在。别怕”少年声音微弱,轻轻喘息着,安慰怀里的妹妹。
但是这样的安抚没有丝毫作用,女孩看到了哥哥那满身满脸的鲜血,眼里都是惊恐害怕,她那风光霁月的白皙清俊的哥哥,满脸的血污。忽然一只温热的手掌盖住了女孩的眼睛,而女孩最后眼里看到的哥哥便是那张满是血污的脸。
“哥哥,我好痛。”女孩小声哭着,怕哥哥担心但是又忍受不住腿上的疼痛。
“昭昭乖,很快就不痛了,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们了”少年的声音越来越低,身体的热量正在随着血液一起流失。
女孩昏迷前只听到鸣笛声和车外人群嘈杂声,最终陷入黑暗中。
再也不会有人温柔地叫她小太阳了,再也不会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