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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公,”又是来来回回客套话走了几圈儿之后,蔚以南率先提了音量,“妾身来这一趟,商公不会不知妾身是什么意思。”
“这---”商公捋一捋胡子,翩然一笑,“老臣自然是知道夫人何意,但是老夫和华阳夫人早有嫌隙,若是在廷议上再给华阳夫人添堵---那老夫可就只剩下归隐山林这一条出路了。”
蔚以南微笑起来:“商公说的正是呢,既然您和华阳夫人早有嫌隙,又怎么会怕这个嫌隙再大一点儿呢?”
她眉眼弯弯的笑着。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蔚以南无论情愿不情愿,她也都在华阳夫人手下呆了很久,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就算是她没有刻意学习模仿,也多少沾染了几分华阳夫人说话做事的腔调做派。
那是居上位者的傲气。
“商公您若是规规矩矩的按照华阳夫人的心意而推举成蟜,华阳夫人未必会感谢您,也不一定会多么在意,但是您若是推举了嬴政公子,嬴政公子可是会一直念着商公您的好啊。”
蔚以南盯着商公的眼睛。
“未来若是嬴政公子继承王位,商公您自然是作为股肱之臣,应得妥善礼遇,又如何需要在意华阳夫人如何呢?”
商公瞧着蔚以南,半晌也笑了。
“小夫人之才,想来不逊于华阳夫人啊。”他又捋一捋胡子,“既然小夫人都如此说了,老夫若是再择不出个好歹来,倒是显得老夫不识时务了---请小夫人放心,老夫必然不负夫人所托。”
得了心满意足的许诺,蔚以南也就放心的告辞离开,又趁着月色被司空驭南带回了皇城内。
“姐姐。”夜已经深了,嬴政却还没睡,披着斗篷顶着夜深风露在庭院里站着,跟棵松树一样站的笔直的守着,见到司空驭南和蔚以南回来的瞬间就出声唤人,大步而来。
蔚以南立刻脱离了司空驭南的怀抱---她这也算是偷摸出宫的,来回只能靠司空驭南本事大,带着她穿梭在宫墙之内。而司空驭南又不能把她当个包袱一样捆在身上,只能或者背或者抱,也只有这两种携带方法。
蔚以南迎过去把嬴政接在怀里,秀气的眉头皱成一团:“这个时候了你不睡觉你在这里吹冷风?一旦病了怎么办。”
嬴政人是拥着蔚以南的,目光却直直落在司空驭南身上,还挑了挑眉,但是嘴里话却没一点不妥当的:“我担心姐姐---姐姐不回来我睡不着,索性在屋里等着也是等着,就想着出来等,这样姐姐一回来,我就能看得见了。”
他话说的乖觉,倒是又惹的蔚以南心软,于是蔚以南拍拍他的背,说这是特殊情况,日后能不晚归一定不会晚归云云。
而被嬴政目光盯得后背凉飕飕的司空驭南则是抬起手,做出了一个无辜的,投降的手势,然后迅速的隐没在黑暗中了。
害,也就只有蔚以南还信嬴政是个小孩儿心性---叫人吃的死死的。
而嬴政看着司空驭南走了,这才收回了视线,在蔚以南怀里又赖了片刻,然后拽着蔚以南回了屋。
“姐姐的手也蛮冷,想来也是在外面吹了冷风的缘故吧?”嬴政把蔚以南的手拢在自己手心,还哈气又揉了揉。
蔚以南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她只把嬴政当弟弟看待,于是就眉眼弯弯的笑:“你都不关心关心我今天和商公谈的如何?”
嬴政歪了歪头,表情沉静又乖巧:“姐姐都亲自去了,难不成还有什么是办不到的吗?”
蔚以南听完没憋住笑:“你啊,惯是会哄我开心的---不过商公确实是已经应下了,一切都看明日廷议结果如何了。”
“若是廷议结果,选了我做太子如何?”嬴政转了个身,躺在了蔚以南膝头。
“若是选了你做太子,吕大人当即便会拟旨出来,立刻通知所有文武百官。”
“那,”嬴政的目光转了转,“若是廷议结果出来,选了成蟜,又如何呢?”
蔚以南沉默了片刻,然后笑了笑,伸手去捻起嬴政散落的额发,然后拢回嬴政耳后。
“这么不自信啊?”
“没有不自信,”嬴政哼哼了一声,把脸凑过去,追逐着蔚以南的手心,最后由着蔚以南的手落在他脸颊上才安分下来,“我就是问一问。”
问一问。
蔚以南垂着头笑的温柔,眼底却晦暗不明。
明天的廷议,无论情况如何,最后的太子人选都只会是嬴政。
她走这一趟去求商公进言,不过是真的希望嬴政的太子之位来的名正言顺罢了。
若是明日的廷议,最后众臣的归属决定立成蟜为太子----
吕不韦将当即逼宫。
而自己将会带着司空驭南,直取华阳夫人性命。
只希望事情不要走到那一步就是了。
今夜倒是个良夜,只是不知道明天又会是何种局面。
上天是在眷顾嬴政的,廷议上赞成嬴政为太子的朝臣占了绝多数,廷议结果也非常没有悬念的是立嬴政为太子。
华阳夫人亦是枭雄,若是世道能允许女子当政,华阳夫人必然会有一番大作为,但是世道不允许,她只能等在宫里,等芈灵给她传信---这就在速度上落后吕不韦一大步。
而她当机立断,直接带人围了秦王宫,意欲胁迫秦王立成蟜为太子,提前写下诏书。
“母亲---我不明白,政儿和蟜儿都是我的孩子,为何蟜儿当得起太子,政儿却当不起?”秦王异人看着面前的华阳夫人,迟迟不肯动笔。
“都是你的儿子?”华阳夫人一声冷笑,“荒谬!那个从赵国乡下捡回来的野孩子,如何能和成蟜相提并论?!我给了你时间,是你自己执迷不悟---非要母亲好好教导你,你才懂得什么叫尊卑有道,是非有别!”
她指着秦王异人,满面嘲讽:“别忘了,是谁提携你当上了秦王的,如果没有本宫,你根本也就是一条在赵国流浪的狗!我能扶你登基,自然也能换掉你---你知道不知道?!”
但是一把剑突兀的横在了华阳夫人颈前。
“王上恕罪,儿臣来迟了。”蔚以南施施然的提着宫女的裙摆过来,在秦王面前磕了一个。
而司空驭南的长剑就那么横在华阳夫人面前,堵住了她接下的一切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