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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烧着炭, 暖烘烘的。
但陈霜意觉得,面前这个从外面刚刚进来的人,比她还热。
要不然, 怎么青天白日的, 竟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陈霜意扬了一下下巴,朝他说道:“自家人,说什么换不换。”许是想起些什么,说完这话,陈霜意飞快地低下了头, 看向了自己的足尖。
见她这副样子,知道她不经逗, 林闻清也没再继续逗她, 吩咐了随从将自己的亲兵调了五十人给陈霜意,便准备离开。
“王爷。”
陈霜意喊住了他。一只玉手轻轻抬起, 往门口的摆架上一指。
“王爷,那只镂空熏炉是后院的柳姨娘一早派人送来的。”她三步两步走上前去,将熏炉捧了起来,“说是先王妃的遗物。”
“我不敢随意处置。”
说着, 她将那只熏炉交到了林闻清手中。
林闻清的眼睛淡淡扫过熏炉一眼, 捧在手里,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嗯。交给我吧。”
按理说,王府里应当没有他母亲的遗物了,怎么还会剩下一个熏炉?他从未见过生母, 年少时也曾追问过, 但王府里的人大多对此缄默不语,再大一点他便不再问了。
因为从未见过, 也不曾听人提起过,王府里甚至连她存在过的痕迹都很难找到。
这个世界上,好似她从来不曾存在过,而他,是她唯一的遗物。
林闻清将熏炉搁置在了书房的桌案上,有些出神。
幕僚们站在一旁,见他自从回来后便一言不发,面面相觑,都不敢出声。
书房里安静极了,落针可闻。
寒冬腊月,呼啸而来的北风席卷着皑皑白雪,敲打着书房的窗棱。屋内燃着炭火取暖,北风声混杂着噼里啪啦的烟火声。
林闻清的心里忽得想起了一桩往事,他少年时,他曾怀疑过他生母或许尚在人世,派人暗中调查过。
得到了什么结果呢?
派出去的人告诉他,王妃确实早就死了。
好像还有一句话,什么来着?
林闻清抬手,扣在了那只雕花镂空熏炉上,手指慢慢收紧,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着白。
“王妃怀着您的时候,时常同王爷争执,甚至有一次同王爷动了手,而后又灌下了足足两碗落胎药。”
“王妃临死前,拉着王爷的手,厉声诅咒,‘我用这条命,这颗心,这一缕魂魄起誓,我诅咒你秦王府,断子绝孙。‘”
想到这,林闻清忽得感觉头颅骨疼痛难忍,他暴躁地一把将熏炉从桌案上扫到了地下。
“啪嗒。”一声,熏炉碎成了两半。
。。。
送走了林闻清,陈霜意和红杏绿梅纷纷松了口气。
“王妃,这么做真的合适吗?”绿梅有些不放心。
陈霜意避重就轻,垂眸:“他母亲的遗物,自然他处理。”
原本柳姨娘送东西过来,还千叮万嘱过,说是先王妃生前最喜爱的熏炉,又说即使陈霜意不用,也请替秦王妥善保管好,毕竟是个念想。
这话,若是寻常女子一听,恐怕恨不得专程打个博古架将这熏炉供起来,讨好夫君。
况且,柳姨娘也算半个长辈,长辈赠,不可辞,是应当好好收下的。
可陈霜意偏偏不,她的屋里,搁上个夫君亡母的遗物,这算怎么回事。
难不成日后,她同夫君每每亲近,都得先朝着这熏炉拜上一拜不成。再者说,她刚嫁进秦王府可不就把柳姨娘给得罪了,她才不信柳姨娘有什么好心。
当下,虽然笑嘻嘻地收下了熏炉,立马便让红杏回长公主府找了个有经验的老嬷嬷过来看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果然另一玄机。
这哪里是什么普通熏炉。熏炉上的镂空雕花,竟刻着些巫祝之物。亏得她留了个心眼,不然,回头柳姨娘再攀咬她一口,说她诅咒王爷。
那可真是,有嘴也说不清。
扔了也不是,留着也不行,那就只有拿给能处理这事的人了。
晚间陈霜意用过晚膳,洗漱完换上了寝衣,正坐在火炕上翻着账簿。
林闻清步履匆匆,夹着风雪,就冲了进来,都未来得及脱去沾了雪的大氅,便突然冲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陈霜意正看得出神,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便叫喊了一声。
往日里,林闻清每次听她叫唤,都会逗她。
但今日,他反常的没有出声,而是双臂收紧,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他的脑袋搁在她的头顶,还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头发。
“王爷。你,喝醉了?”陈霜意被抱的有些喘不过气,伸手推他。
林闻清刚刚从外面进来,身上沾着雪,头上也是,此刻一进屋被屋里的暖气一烘,立刻便化成了水。
“别动,让我抱抱你。”林闻清握住了陈霜意想要推开他的手。
两人身量悬殊,而此刻陈霜意又是坐着的,林闻清想要抱着她,便不得不弯着腰弓着身子。
雪化成了水,顺着他的大氅湿哒哒得往下滴,他额前有机丝碎发,发梢处也挂着水,陈霜意抬头从他怀里向上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