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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听此言,许浅素却是没有说话,他握着小袋兽小爪子的手缓缓放下,只是用指尖轻轻摩挲小袋兽的掌心。
嘉德丽雅垂眼望着许浅素的背影,那总是高雅而慵懒的神情却是带上几分正色。
“如果我没有记错,我来到这个世界上,遇见的第一次‘死亡’……是她的妈妈。”片刻之后,许浅素才用着不大的声音清晰说道。
嘉德丽雅歪了歪小脸,视线越过许浅素,依稀可见小袋兽胖乎乎的尾巴。
“所以大丈夫当生则生,当死则死,也就是如此。”许浅素轻轻摇头,没有解释太多,如此说道。
林间清风拂过,车架上,一众隐泉的宝可梦留下的皮毛,羽毛等物什随风轻荡。
嘉德丽雅没有回话,大丈夫当生则生,当死则死,说得轻巧,但真正能做到这点的人,寥寥无几。
而且,嘉德丽雅此刻到底是希望许浅素如此回答,还是希望他说‘自己不愿意死’……她自己也理不清……
片刻之后,她才缓缓道:“不是每个人都能死得有意义,但甘愿赴死,总要有个理由……或是为家国,或是为大义,或是为理想,而你一路行来,旅行至今,能让你心甘情愿赴死的人,应该只有玛俐吧?”
许浅素垂眼望着正趴在他的大腿上呼呼大睡的小袋兽,却是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头,也不知是在否定此言,还是在否定嘉德丽雅只说了玛俐。
嘉德丽雅有几分出神。
她为什么要问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呢?
许浅素愿不愿意死,并不重要……嘉德丽雅如今难道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三年来,她早便用尽了方法。
念及此处,嘉德丽雅望了许浅素的背影一眼,便收回视线,不再多言。
清风幽幽,树影斑驳,车架‘嘎吱嘎吱’向前走去,直至现在,许浅素也不曾回头看向嘉德丽雅。
一人盘腿坐在露台上,一人坐在车厢上……谁也不看谁。
不知过了多久,车架驶出森林,视线瞬间豁然开朗。
鸟鸟水汽构成的白雾于周边萦绕,许浅素偏头望去,没有枝丫的遮挡,阳光直射而下,让许浅素不由眯了眯眼睛。
轰隆轰隆的声响不绝于耳……适应少许后,许浅素才凝神望去,却是来至一处陡崖之上,江河自崖边摔落,构成一条硕大的瀑布,于下方汇聚成一汪清泉。
阳光刺破云层,直射而下,瀑布的水汽反射着澹金色的光芒,清风拂过,又带着几分虚幻的色彩。
数条暴鲤龙于瀑布四周盘旋飞舞,许多种族不一的水系宝可梦聚拢在瀑布之下,却是一只接着一只向瀑布冲去,逆流而上……
一些于半途便被冲下,砸在湖面,掀起水花,吓到了缩在一旁不敢攀瀑的宝可梦们,但不一会儿,那些失败的宝可梦又从湖面上露出身形,不服气地瞪着瀑布,湖里涌出一圈圈咕噜咕噜气泡,似乎是在向瀑布宣战。
而一些一鼓作气,直冲而上,通过瀑布来至陡崖之上的宝可梦则自河面一飞冲天,掀起无数晶莹水花,旋即落入河里,仰起小脸望着瀑布之下的‘小黑点们’,满是得意又兴奋的可爱神色。
小袋兽揉了揉眼睛,先仰起小脑袋看了许浅素一眼,还用小爪子在许浅素的腿上摸了摸,确保他不会忽的消失后,才瞪着乌黑有神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旋即一只好不容易冲上瀑布水尹布却是与许浅素,小袋兽对上视线,当场被吓得一个激灵,连忙钻进河里,却是一个不注意,被河流席卷着冲下瀑布……
“唔~~噗!”水尹布从湖面上露出小脸,吐出一道小小的水线,随后才仰首望着陡崖之上的车架,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卡鲁卡!?”小袋兽也被忽然冒出来的水尹布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就把小脑袋往许浅素的怀里钻,只露出自己的小屁股与小尾巴,哪里还有半分此前独战数只飞行系宝可梦的英姿。
许浅素不禁轻笑了下,伸手轻抚着小袋兽的背部。
待车架驶过瀑布,许浅素才收回视线,抿了抿嘴,却是道:“如果你有能力回到现代,便尽快回去吧。”
“嗯?”嘉德丽雅坐在车厢上,闻听此言,才将视线从瀑布之下收回,偏头看向许浅素。
这话,许浅素也不是第一次说了。
嘉德丽雅已经为了他吃了这么多苦……不该在把一生都耗着洗翠这劳什子的地方。
而嘉德丽雅能否回去现代呢?
自然是能的。
打开时空之门的钥匙已经找到,她有过穿行世界背面的经验,因此若是只有她一人,穿越时空的损耗定然要比第一次小得多,自然也便安全得多……但她说了要带许浅素回去现代,即便回去之后许浅素会代替竹兰而死,嘉德丽雅也要带他回去……
至少,也该让许浅素见到玛俐最后一面……因此无论如何,嘉德丽雅也要找到让许浅素安全穿行世界背面的方……
念及此处,嘉德丽雅忽然愣住了,算算日子,距离那天,还有不足七日……
酋雷姆当初所言,莫非是指……许浅素会在返行途中,遭遇意外?
亦或是说,因为意外,许浅素一辈子都将留在洗翠,而嘉德丽雅则顺利返回现代,一辈子无法相见,如此也能勉强算是‘失去重要之人’……
“怎么不说话?”许浅素终于回首望来,望着嘉德丽雅的俏脸,疑惑问道。
嘉德丽雅垂眼与许浅素对视,额前的几缕金发随着清风微微拂动。
半响之后,她才微微摇头,“你又怎么知道不想待在这里?”
这种回答,嘉德丽雅也不是第一次说了。
若推算无误,许浅素在返行途中遭遇意外的可能性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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