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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时间将谢棠从焚烧盆里捞了出来。谢棠被拉出来的时候满身香灰,脸脏了,发髻也歪了,幸好扑进去的瞬间她是用手撑着,加上上面有一层还没烧起来的经文,所以双手没有被烧到,但有灼伤。她惊魂未定,痛得大叫:“我的手!”
众人见此情景,赶紧围了上来,那些被吓得跑出去的女眷们也跑回来凑热闹。却没有一人关心。只有林世尧很冷静,吩咐门外的婢女:“快去我马车里把药箱拿来。”
他是个医呆子,上哪都会带个药箱。而他刚吩咐完,就见玉君手里拿着两个盛满水的葫芦瓢从人群中穿来,一瓢泼在谢棠满是香灰的脸上,一瓢泼在她被灼伤的手上。谢棠被这突如其来的两瓢水泼得傻在原地。她满身的香灰沾了水,一时脏污遍地,形象全无。惹得围观的女眷们掩嘴发笑。玉君则拿着两个空瓢满脸担心,应该是从门外水缸舀了水急跑进来的,还带有喘气,问道:“谢姑娘,你没事吧?”
谢棠看着自己满身狼藉,此时银牙咬碎,冲着玉君怒目圆睁道:“你干什么?”
“我担心你烧伤,所以舀了水来啊。”
“你个贱人,推了我不罢休,竟还羞辱我!”
“谢姑娘说什么呢?我何时推过你?”
玉君一脸无辜。“还敢不认?刚才就你在我身后,不是你推的是谁推的?今天表家小妹不过泼了你一杯茶而已,你竟狠到要杀我,杀我不成,还泼水羞我,你好歹毒啊,小贱人!”
说着,谢棠张开烫出水泡的手扑过去,要掐玉君的脖子。但被林世尧挡在了前面。他高大的身躯隔开两人,任由谢棠如何也冲不开他这道屏障。“世尧表哥你拦我干什么!”
“不是她推的你,她泼你水,也是担心你烧伤,你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还冤枉人。”
“谁冤枉她了?事实本就是。”
“我说不是就不是,你别瞎喊了,跟疯子一样。”
林世尧说话直,本来跟家里的兄弟姐妹们就不亲近,也懒得维系,所以想说什么便说什么。谢棠了解这个表哥的性格,只双眼刹红的盯着玉君。玉君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小心翼翼的往林世尧身后躲,还挤出几丝眼泪,夹着哭腔说:“谢姑娘,你误会我了。”
她委屈的样子楚楚动人,惹人怜惜。对比之下,谢棠简直是个泼妇。林世尧回头安慰她:“我知道不是你,但我看到是谁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朝那堆表小姐表少爷们看,似乎要刻意说给谁听。果然那壮表弟真走出来了,很害怕的承认道:“是……是我,不过我不是故意的,是谢棠姐你自己往后倒,我没注意才伸手推了一把。”
谢棠此时又羞又恼:“怎么可能是你?你什么时候站到你身后的,明明……”明明是玉君!壮表弟说:“当时人挤人,把我挤到你身后了。”
殿里的小姐少爷们争先焚烧经文,都不想落到最后一个,人挤人的,谁会注意那么多。谢棠却只将气撒在玉君身上:“肯定是你把他推到我后面来的,不然我不会……”她话还没说完,正殿的屋顶传来一声巨响。所有人抬头往上看,看到一根巨大的支撑柱被压弯了,从中间断裂出一条缝,并且有木屑往下掉。“不好,这殿要塌了。”
不知道是谁大喊道。果然,那根支撑柱竟猛地崩断了,木头砖瓦跟下雨一样往下砸,瞬间露出一个大窟窿。所有人拔腿往外跑。林世尧则第一时间拉起玉君的手,将她往外带。谢棠也不发疯了,吊着两只被灼伤的手也往外冲,但还是被掉下来的砖瓦砸到了头,顾不得痛,拼命跑到外面。此时正在禅房里和商亭羡说话的林文远听到了响动,暗叫不好,定是前面出什么事了?只见青野疾步进门说:“正殿塌了,伤了不少人。”
林文远脸色大变,蹭的站了起来。商亭羡与他说:“林大人快去。”
事情紧急,林文远还是先朝商亭羡拱了拱手,这才快步往正殿去。他人走后,青野仍然眉头紧锁。商亭羡似是猜到了什么:“说吧。”
青野道:“方公子派了人来,说衙门的架阁库着火了,就在咱们刚刚出城没多久。”
架阁库存放着衙门历来所有的案件文书和卷宗。偏偏前几天方景序才吩咐县丞他们整理出朗州十年的卷宗,五天时间才到,架阁库就着火了。哪有这么巧的事?早不着火晚不着火,非等要查卷宗的时候着火。商亭羡听到这个消息一点也不意外,因为从他让方景序命县丞整理卷宗起,他就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果然,朗州水深!可见告首状上那两句“朝廷腐败,首查朗州”,并非虚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