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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豁!”
宁爻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看来这小子毫无心理准备啊~” 饶谦喉头发紧,但他依然倔强地直视着姑妈的双眼:“大家都说他只是在怪谈里迷失……从来没人提起过他是叛逃。”
姑妈显得非常坦然:“他的的确确是叛逃,但出于一些考量,我们决定对外隐瞒,并宣称失踪。”
“什么考量让你决定连我都瞒着?他可是我父亲。”
饶谦难以接受。 姑妈迅速地扫了一眼宁爻,转头放柔了声线对饶谦说:“我们回去说。”
饶谦闭了闭眼,调整着呼吸和心情,再睁开已不再茫然和慌乱:“那我们这次的任务是什么?带他回去?还是……” “想多了你”姑妈好笑地拍拍他的肩膀“当然是带回去审查,难道还能让你大义灭亲,亲手击毙吗?”
饶谦没有再回话,只是肉眼可见地放松了许多。 淳于冷眼旁观着这对姑侄的谈话,他心里明白得很,协会对“背叛者”的容忍度可算不上乐观。即便待会儿和饶父见了面,对方立马缴械投降跪地忏悔,带回协会依然他也会受到严厉的处罚。要是他依然坚持与协会对立,协会可不会念什么旧情,定是将他划为高危并下达剿灭的指令。 淳于也知道,他作为外勤队长明白的道理,指挥官必然也明白。 而饶谦鲜少参与怪谈追捕行动,关于外勤队的事项并不能事事了解全面。 指挥官特地把自己侄子饶谦忽悠过来,就是想和她这位叛逃的弟弟打一打亲情牌,可如果“父子情深”无法令叛逃者回心转意,恐怕她会立刻对自己下达强攻令。 淳于望向饶谦,如果所谓的亲情牌有用,那么当年也不会有叛逃了吧…… 指挥官明知饶谦可能帮不上什么忙,还把他拎过来,且到时候他可能还要亲自参与剿灭行动,对他而言会不会太残忍了些? 不过这是他们一家子的事,自己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淳于轻咳一声:“既然目标是你们熟识的人,那就好办多了,共享一下相关信息吧。”
饶谦懂得队长想要的信息是什么,可不是刚刚这桶饶家的新鲜狗血,而是为了以防万一待会儿开战,多了解一些对手的能力与手段。 但他倒也不藏私,详详细细地交代了一遍:“这层楼是原本的头颈外科,但现在被改造为一个怪物生产车间,里面有很多还未启动的鬼怪,暂时是无害的。”
“我爹……他叫饶则,原本也是一名外勤队长。饶家先祖与灵结缘,所以我们天生会自带一些独特的技能,就像我的全知和姑妈的预知,我爹他的能力是【蒙蔽】。”
“我和姑妈的能力说起来很酷炫,但其实所受到的限制很大,而我爹的能力似乎很适合亲临现场作战,他不需要借用什么介质就可以施展,只要对方仍然有感知的能力,就有可能会被【蒙蔽】。”
“我那时候还很小,没有和父亲一起出战过,但听他的战友们提起,我爹他施放蒙蔽的能力时,会弥漫起透明的烟雾……” “烟雾?透明?”
宁爻很感兴趣,他忍不住插嘴“都透明了还能看见是烟雾吗?”
姑妈接过了话茬:“其实后来经我们研究,这所谓的透明烟雾也只不过是他蒙蔽了队友视觉的一种手法,提示队友准备配合自己的行动,特地制作的一个虚假的表象。真正的【蒙蔽】是不会让人知道自己何时被欺骗的。换句话说,饶则从来没有真正地信任过他的队友。”
“嘁”饶谦自嘲地笑笑“如果是这样,那回想起来,我爹只有在我小时候捉弄我的时候,才认真释放过他的能力了。”
宁爻好奇:“详细说说?”
“比如我和全年级同学一起参观博物馆的时候,其他人看恐龙骨架子,我看侏罗纪动物世界……” “啧啧啧,果然是亲爹。”
饶谦似乎陷入了什么温暖的回忆,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点弧度,但很快又被压了下去:“走吧。”
淳于上前,替饶谦打开了这扇略显沉重的门。 一丝蒸腾的雾气从掀开的门缝泄露了出来,并不隐蔽,十分显眼。 宁爻眨眨眼:“这意思是直接告诉我们,我们已经身处他营造的蒙蔽之中了是吗?”
饶谦轻轻牵动一缕烟雾:“是的,现在你所有感官给你的反馈,都有可能是他为你制造的幻觉……包括我和你说的这句话。”
“他才懒得修改你的话”姑妈笃定地说道“就放心大胆地去吧,小心一点,但也不必草木皆兵,对付你们,他还用不上这么费心。”
感觉被小瞧了啊,不过正好,自己最爱划水了,就让饶爸爸忽略自己吧。 宁爻愉快地接受了这个设定,专心致志开始扮演拖油瓶。 众人蹑手蹑脚地踏入了四楼的领域。 宁爻的第一感受就是撕裂的矛盾感,这里一片死寂,貌似毫无生机,却又充满着谜之躁动,仿佛有很多被强行压制的视线正在注视着这支贸然闯入的人类小队。 这里很昏暗,没有顶灯,也没有绿色的安全指示灯,但视线却不受黑暗的困扰。好像不远处有灯,待他们走近了却发现什么都没有,整个走廊都被这种“前面好像有灯”照亮了个大概。 能视物,但无法看清细节。 就像在做梦一样。 客观地说,这里算是最符合宁爻心中“闹鬼医院”刻板印象的一层。 清冷昏暗又压抑,还有突兀出现在走廊,歪歪斜斜被褥杂乱的临时病床。 散落的注射器和小药片,略微呛鼻的消毒水和酒精气味,冰冷反光的手术刀…… 什么?手术刀?! 宁爻惊出一身白毛汗,噗通摔了个屁股蹲,险险避过擦着头皮扎进墙壁的锋利手术刀。 说好的划水呢,怎么上来就是杀招? 他忿忿地抬头准备开喷,却错愕发现并没有什么手术刀,墙壁完好无损,仿佛只是自己反应过度。 可恶,耍我呢是吧? 骂骂咧咧地起身,拍拍灰准备跟上队友们的脚步,就看见大佬在前面突然一个后空翻。 原来不止自己一个人幻觉,每个人都在平等地被耍,心情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