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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说当他踏上了进京的那一刻，她们早就是两个世界上的人了。
她困惑地眨了眨眼，起身行礼：“下官没明白大人的意思，什么春霖？”
“你方才在睡梦中，唤了春霖。”李循步步紧逼，口气有些急促：“是本官亲耳听到的。”
说着，他抬手就要抓住宁楹的胳膊，被横生的一只手阻挡了下。
“别激动，好好问。”南宫哲笑意盈盈：“驸马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很在意。”
李循抿紧了嘴唇，视线牢牢地粘在宁楹的脸上，他们其实已经见过很多次。
他总是让他有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心神不安，怎么可能呢？
人分明已经不在了，他不能想，一想就觉得心里破了个大洞，寒风簌簌往里灌。
“哦，方才我看卷宗睡着了……”宁楹笑了笑：“然后我做了个梦。”
李循的耳朵都竖了起来，眼神格外的专注，亮得吓人。
就听宁楹笑道：“说来惭愧，许是近日倦怠了，一直没看书，梦中梦到了夫子，出题，春霖酒绿映红妆，一点朱颜一点霜……”
“春霖为题，同僚赋诗，春霖撒绿野，青草自芳菲……”
宁楹自顾自地说着谎话，眼睛也不眨一下：“不知梦里我怎么就一时技穷，春霖念了出来，后面就想不起来了，我正在冥思苦想的时候，就醒了。”
“醒来了这题我就会答了，春霖洒绿溪，烟花激素迟。”
南宫哲笑着帮忙圆场：“这诗不错，春天的雨水洒在绿色的溪流上，景色不错啊。”
李循脸色白的如纸，死死盯着宁楹，“本官听闻你会医术？”
宁楹连忙摇头：“不敢当，不过是略通皮毛，以前备考的时候无聊随意地翻看医术打发时间而已……”
李循终于将目光从宁楹脸上移开，脸色仍旧不善。
南宫哲问道：“刑部事忙，你亲自过来，可是有急事？”
“望京三男奸淫案，案子判得不对。”
南宫哲一听，立刻也来了精神，转身从桌案上拿起卷轴：“这个案子，三个人一起去望京楼饮酒，晚上宿醉，恰好遇到游医，三人错把他当成了女子，所以轮番上前……”
“这个案子你判三人斩监候，是不是……略重了些？”
“重？”李循手握成拳：“这三人借酒生事，暗藏歹意，男子怎么了？受害者年方十五，虽是药童，却是为患者送药上门的……受伤颇重，险些丧命……”
“本官以大曦律历，判以重刑有何不妥？”
南宫哲叹息道：“流三千里，配远恶州。未成，配五百里。折伤者，绞。”
“你这个案子，是不是判重了，流放三千里……”
李循却坚持：“律法量刑虽有律例，可执法者喜好可定轻重，本官如此判，并无不妥，王爷若是觉得不妥，可以上奏朝廷治罪于我。”
“驸马你不必如此，本王不过是跟你谈谈，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本王只是想说，但凡涉及到奸淫案，你量刑都似乎过于重了。”
“在下自有决断。”李循素来温润的脸上，寒冷如冰。“若无事，下官就告辞了。”
说着，他拿着卷宗就要告退，晋王本想拉他的袖子，却被他一把甩过。
再抬头时，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晋王有些落了面子，讪笑着摸了摸鼻子，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驸马平时不这样的。”
宁楹点头：“素来听闻公主驸马琴瑟和鸣，感情甚笃。”
以往她提到李循，心总是很难受，可如今她面无表情地说着这些话，仿佛说的是旁人。
南宫哲叹了口气：“驸马曾经的未婚妻就是因此丧命，所以他对类似的案子，格外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