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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三人中年纪最大的牛金成觉得指导员这个问题很突兀，他犹豫着没有表态，准备等等再发言。
一直观察着他们三人的易中海见牛金杰的这个表现，立马意识到，如果只有一个人能成功返程，那这个有城府的牛师傅就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
“好的，大体情况我了解了，大家对于工作内容有没有什么意见？今天都可以提出来嘛。”，指导员眼神有一丝失望，眼前三人都穿着油腻的工作服，精气神也比收拾打扮的一丝不苟的易中海相距甚远。
【他们会不会对我这个指导员有意见？所以明面上的准备都不愿意做吗？】
“哎，指导员，工具不趁手，我那台车床精度也不准。”
“指导员，这边居住条件太差了，我那间屋子都透风，一整夜都睡不好，我这腰都直不起来了。”
宋煜杰和顿惠明以为这就是个单纯的工作意见交流会，坦诚的表达了自己在工作中和生活中遇到的困难和不适应。
牛金成稳稳的坐着，他眯着眼睛思索着，指导员不叫他，他也不说话任由两个工友大倒苦水。
指导员握笔的手微微颤抖，他对眼前二人特别失望，不都说工人的意志如钢铁，思想觉悟怎么如此之低？别人都能完成的工作，怎么到你俩这意见和困难就这么多？
“咳咳……”，牛金成轻咳了两声提醒宋、顿二人，他们仨可是一个地方来的，他不希望两人的发言把自己带进去。
“老牛，你之前不是总说这边的水土不好，你总闹肚子吗？今天刚好趁着指导员在，你申请些药品也是好的。”，顿惠明这时才想起了身边这位老师傅，赶紧出言提醒。
“哦？牛师傅，还有这个情况，我之前还真不知道。”，指导员微笑着说，眼神愈发冷淡。
“没有，没有的事，顿师傅是不是记错了？”，牛金成暗骂顿惠明蠢货，赶紧矢口否认。
“是吗？那是我记错了？”，顿惠明这时才意识到哪里不对，说话就多了几分谨慎。
“那些都不重要，条件不足才更需要我们去创造好的条件，这位易师傅你们认识吧？”
因为军工厂的工作性质，他们这些工人都是只负责一种工件的加工制作，类似后世的流水线，能更好的起到保密作用，几人虽然不在一个车间，但还是见过面的。
“认识。”
“见过他，北方人。”
“嗯……”
指导员用笔点着桌面，语气严肃：“咱们宿舍区之前没有活水，就是易师傅带着两个新兵从……”，指导员指着两百多米外的蓄水池继续道：“那边引过来的，大冬天，三个人两把铁锹，而且易师傅还牺牲的是自己的休息时间，这是什么精神？这才是主人公精神。”
【完了，不管这次有什么好处都落不到自己身上了。】，牛金成暗叹一口气，心里就准备放弃了。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次可能会影响到是否能早点返程回家。
“……四位师傅你们也清楚，能来我们这里，大家除了自愿之外，多少也有厂里推荐的原因，至于厂里为什么派你们来这边，各位心里有数……”，指导员语气严厉，“国家需要人才的地方多了，可是能提供你们那些大城市拥有的条件和基础的地方可不多，这点没问题吧？”
“……”，四人沉默的点头认可。
“呵，那我就不明白了，这些小困难你们出发之前就想不到吗？”
【我真的想不到！该死的杨厂长耍手段把我送过来的。】，易中海在心里呐喊，表情却依然平静，他见其他三人面露愧色，自己也赶紧低下头配合。
“顿师傅，您也四十多岁了，咱们宿舍检查卫生，每次倒数第一都是你吧？”
“呃……是。”，顿惠明惭愧的低下了头。
“一个成年人的个人仪容仪表都不合格，那屋子臭烘烘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猪圈呢。”，指导员呵斥完又觉得不满意，他视线投向宋煜杰。
“还有你，宋师傅，不加班，不加点，三餐不少吃，工作不多干。这几句顺口溜是你编的吧？”
“我，不……不……”，宋煜杰结结巴巴的摆着手，最终在指导员严肃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他也低下头小声说：“对不起，那时候我刚过来这边，多少有些不适应。”
“不过我已经改了，除了前几天我有些倦怠和情绪，后面我都是认真工作的，一次任务也没落下，指导员，您要相信我，我……”
“好了……”，指导员面色一缓，轻轻的摆手示意宋煜杰情绪别激动。
“你们四位今天能坐到这里都是有原因的，牛师傅？”
“在。”
“工件完成度最高，报废率最低，这是技术层面上的领先。”，说完他带头鼓起了掌。
一阵掌声过后，指导员抿了口水继续道：“宋师傅和顿师傅是咱们厂的产量大王，每个月都超额完成任务，这代表了工人阶级踏实肯干的精神。”
热烈的掌声又响起来，指导员瞟了眼易中海，语气平淡的的说：“易师傅虽然没有任何一项指标登顶，不过综合起来是咱们厂数据最高的，还有……”
“易师傅的群众基础很好，这也是接下来大家学习的方向，团结一致才能有更强的向心力……”
“啪啪啪……”，热烈的掌声中，易中海缓缓的抬起了头，连连摆手表示不敢当。
“关于大家来这边工作的原因我就不细谈了，能来这说明大家的思想觉悟是需要提高的。”
指导员的话又让会场陷入了尴尬，几人各怀心事的沉默着。
“咱们厂确实不能满足生产需要，而且运输压力太大，上级已经决定厂区整体搬迁到绵阳城区附近。”
【呃？搬迁？坏了！】
牛金成脑子转的快，他瞪大眼睛盯着指导员，期待着接下来的话。
【千万别是跟返程的资格有关，我今天表现的太差了，可是那姓易的怎么好像有所准备似的？】
指导员锐利的目光从四人脸上扫过，直到几人不自然的错开视线后继续说道：“照理说，投身三线建设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就是你们把技术和汗水留在需要你们的地方。”
“咕咚……”，顿惠明因为紧张吞咽着口水。
指导员眉头一皱，瞥了他一眼，顿惠明缩了缩脖子，指导员才开口说：“但是上级也提供了另一个思路，我们总要让先进个人或者认真踏实的同志多个选择，比如说……”
这句话说完，连反应最慢的宋煜杰也意识到了什么，四人屏气凝息的盯着指导员，生怕一点声响影响到他后面的话。
那可是一个字都不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