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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借此次剿灭盐豪、整编泰山兵的时机,荀贞决定把昌豨和尹礼分开,调昌豨来合乡,同时为监督昌豨,把孙观、孙康兄弟也分开,将孙康亦调过来。这样,内有孙康监视,外有驻地在百余里外的臧霸压制,料昌豨便是再怀二意,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听令了。
徐卓供职幕府,掌握军机,荀成的密报他也看过,因而一听到荀贞的此个安排,便即领会了荀贞的意图,表示赞同,说道:“调昌豨、孙康改驻合乡,自是最好不过,只是不知何时泰山兵才能整编完毕?”
“我已催促仲仁尽早完成了。增兵合乡不是什么急事,先把玄德调来即可。”
听荀贞和徐卓说到了剿灭盐豪、整编泰山兵的话题,张昭说道:“我闻琅琊盐豪与海贼颇有勾结。徐州东临大海,素多海寇,於今海内不宁,海贼愈多,今盐豪虽定,以我之见,琅琊、东海、广陵各郡之沿岸却仍不可松懈,需屯以精兵,以防海贼侵犯。”
徐州临海,海岸线很长,此前陶谦主政徐州时,琅琊、东海就饱受海贼侵扰之苦,荀贞在广陵做太守时,广陵沿岸也时常有海贼出没,荀贞为此还专门遣派部队到沿海进剿海贼,可因缺少战船,没有水军之故,最终也只能在沿岸设兵防御,不能将海贼根除。
对张昭的这个意见,荀贞以为然,他心道:“此次剿灭盐豪,从那些盐豪处缴获到了不少船只,倒是可以用此为基,想办法建一支水军出来。”
建设水军,最难的不是船只,而是知晓水战的将领和精通航行的水手,水手好说,琅琊、东海、广陵沿岸有不少的渔民,大可以从中选用,唯是这知晓水战的将领不好找。
早在春秋时期就有了水军的出现,至迟在春秋末年,沿海的齐、吴、越三国之舟师就不但能够在内河作战,而且已有了海战的能力,勾践在攻吴时就曾命范蠡等率越国水军的别部经海道进入淮水,由之切断了吴军的退路,致使夫差不得不求和。
到了前秦和前汉,随着造船技术的进步,不仅水军的规模、战船的种类和作战的能力都随之有了极大的提高,并且水军作为一个独立的兵种也已经从步骑兵种中彻底地独立了出去。
於前汉之时,成为了一个单独兵种的水军主要是作为郡国兵驻扎於地方,多分布於南方水网交织的地区,被中央直接掌控的只有一支号称“羽林黄头”的水师部队,——所谓“黄头”,是因为水军的服饰与步兵、骑兵不同,出於五行生克,“土胜水”的说法,他们都头带黄帽,因常被称为“黄头郎。”前汉的水师力量是很雄浑的,元丰二年,汉武帝击朝鲜,楼船将军杨仆率领了一支水军走海路,这支水军的兵力达到了五万之众。
入到本朝,水军的力量也仍很强大,建武九年,征南大将军岑彭与公孙述对峙於荆门时,统带的各类大小船只有数千艘,建武十九年,伏波将军马援伐交趾,动用了大小楼船二千余艘。
只是后来为了加强中央对地方的集权,同时也是休养民力,光武帝裁撤掉了大部分的郡国兵,水师作为郡国兵的一个组成部分,也因之被裁撤掉了许多。虽是如此,徐州沿岸原本还是有一些水师的,然而经过前些年的黄巾之乱,这些沿岸的水师如今损失殆尽,几无留存了。
想到此处,荀贞问张昭说道:“徐州临海,往年颇有楼船,现今水师虽不复存,可料来州中应必尚有精通水战之士,……公可有人举荐?”
“明公是想要再建舟师么?”
“我在广陵时,沿海常受海贼侵扰,奈何郡无舟兵,不能入海剿之,只能设兵沿岸,被动防御,耗粮耗时,疲於奔波,当时我就想组建一支水师,只是单凭一郡之力,难以做到,故而罢了。现今徐州初定,似可抽出手来来做此事了。……公意何如?”
张昭沉吟了片刻,说道:“组建水师,可不是一件易事。”
荀贞笑道:“所以我问公可有知晓水战之士举荐。”
“不但得有精通水战的人,还得有钱啊。我虽不知造一艘船需钱几何,想来总归是不会少的。”
徐州原先的那些水师战船许多都被毁掉了,剩下的不多,刚开始的时候,固然可以用渔船或者从盐豪那里缴获得来的海船“滥竽充数”,然此毕竟不是长久之策,早晚还是得再建造专用於水战的战船的,这就需要钱了,数目还不会小。
“此回剿灭盐豪,从他们那里抄得了钱数亿,可用之建造战船。”
凡是做盐或铁生意的,个个都富得流油,琅琊沿海那些被剿灭的盐豪,一个个家财万贯,剿灭了他们之后,荀贞令荀成尽抄彼等家訾,得了钱数亿之巨,另外还得了精甲十余、马铠数具,——十余、数具,看似不多,实则已是甚为丰厚的缴获了,须知,这“甲”可是货真价实的精甲,不是泛泛而称的精甲,何为真正的精甲?精铁打磨所成,造价昂贵,防御力非常强,放在部队里边,是只有曲军侯、乃至校尉以上才有资格穿戴的,至於马铠,更是稀有,可以这么说,之前许仲虽然在鲁国打了一个大胜仗,可在黄巾那里连一具马铠都没有缴获到,也就是这些盐家够豪富,琅琊的邻郡东海又产铁,他们这才能集数年之功攒下了这些甲、铠。
张昭皱了下眉头,说道:“如只是为了剿灭海贼,何必耗资这般大?陶恭祖在徐数年,横征暴敛,民苦久矣,何不将此数亿钱用於民生?”
244击贼通商两皆宜
荀贞笑道:“民生虽重,武备亦不可缺也。用於民生的自有钱,况且,把此数亿钱用於筹建水师,待水师成后,不仅可用之剿灭海贼,更可以之生钱也。”
张昭说道:“明公的意思是?”
“‘齐冠带衣履天下’,徐方之地的缯帛纺织冠绝海内,冶铁、制漆、陶瓷诸业亦矫矫不群,等水师建成之后,浮海北上可至青、幽,南下可至扬州,再远一点,交州也可以去,以我之特产与此数州贸易,既可互通有无,岂不是也能生钱么?”
徐卓拊掌笑道:“主公远见!”
张昭思忖片刻,说道:“明公确是远见。若是如此的话,这水师倒也不是不能筹建。”
“张公,既然公对此没有异议了,那这精晓水战的人就请张公多多择选,为我推荐一二罢?”
张昭应道:“诺。”
一时间,张昭虽是徐州土著,也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他还得等回到州府之后找人询问。
而今海内兵乱,陆路不好走,再一个,就算好走也耗时长,所以,通过海路和邻州通商的事情,荀贞是早有考虑,只是一来再建水师需要不少的钱,二来,之前徐州境内有泰山兵、盐豪的问题没有解决,亦腾不出手来做这件事,故而推迟至今,现下泰山兵和盐豪的事情已经得到了解决,又从盐豪那里抄来了数亿的钱财,却是可以行施此事了。
荀贞笑道:“本来咱们是在商议兖州的军务,怎么说到水师、海贸上了?”
徐卓和张昭也笑了起来。
荀贞说道:“张公、元直,对此二事,你两位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张昭、徐卓两人皆道:“没什么补充的了。”
“那就按此施行罢。”
两人应道:“诺。”
徐卓问道:“既然兖州那边目前看来不需要主公亲至,不知主公准备何时回州府?”
荀贞沉吟说道:“再等几天吧,等玄德到了,我再回州府。”
於是,荀贞亲提笔写檄,先给许仲、戏志才下军令,命他两人立刻着手在任城县外选择两个合适的地点筑造据点,又令江鹄做好进驻东平的准备,之后,给徐荣、刘备各写了一道军令,命徐荣调陈褒来合乡,命刘备带本部兵马千人亦来合乡,接着,又给荀成下了一道军令,命他尽快把对泰山兵的整编完成,然后调昌豨、孙康部来合乡。
几道军檄写就,荀贞交给徐卓,叫他遣人分别送出。
办完了这几件军务,荀贞与张昭闲聊,提及他的儿子张承,笑道:“公子虽少,极有公风,自入我幕府,虚心好学,并且给我推荐了好几个少年英才。公家此子,雏凤清於老凤声也。”
张承现为幕府舍人,年方十五,到了幕府之后,先后给荀贞举荐了同郡人严畯等好几个与他年岁相仿或比他稍微大点的年轻人,荀贞专门抽时间,试了一试他举荐的这些人的才干,没有滥竽充数的,都各有才华,其中又以严畯最为优异,荀贞已将此子一样地辟为舍人了。
张昭说道:“犬子顽劣,何敢当明公此誉?”
“我可不是说假话,公家子确是品学兼优,惜乎年岁稍轻,现在还没有办法大用他。……他给我举荐的几个少年英才里边,我最喜严畯。张公,兖州有名薛悌者,年方弱冠,已为州从事,我意对严畯加以拔擢,使兖州不能专美於前,公意何如?”
张昭说道:“严畯此子,我亦知之,生性好学,性情纯厚,假以时日,或成大器,只是现下到底年少,尚不堪用。”
严畯比张承大三岁,今年十八了,虽未加冠,但对年少早达者来说,这个年龄已不算小了,就比如那兖州的州从事薛悌,今年不过二十来岁,就已是一州的从事。
“堪不堪用,总得试过才知。张公,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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