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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秦项鸩死孔北海(下)【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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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给你说了么?有话就说,不必吞吞吐吐。”

王规说道:“是,是,他们因此以为,与其如此,不如献城,否则的话,若是明公执意守城,而连累县中士民受兵灾之害,也许会累及到明公的美名。”

孔融拍案怒道:“荀贞之擅犯我郡,围攻我城,目无纲纪,与董卓之流何异?乱臣贼子是也。我今坚守城池,难道是为了我自己的名声么?我所为者,忠义也!”

王规说道:“是,是,只是明公的这片忠义之心,县中士民恐怕是不能体会。”

孔融听出王规语气的不对,狐疑的上下打量他,说道:“子法,莫不成你也觉得我最好献城投降?”

“明公,下吏与明公一样,亦怀忠义之心,但是下吏听了府外街上现在围聚的那些士民的话语之后,觉得他们说的似乎也不为错。如果执意坚守城池不降,那么等到城破以后,徐州兵也许真就会入城劫掠,县中士民则必然就会因此受害。既然如此……”

说道这里,王规停下话头。

孔融说道:“既然如此怎样?你有话就说,今天你是怎么回事?动不动欲言又止的!”

王规说道:“是,既然如此,下吏愚以为,不妨就且打开城门,把这城池给了徐州兵就是。”

孔融大怒说道:“子法。枉我一直因为你是忠孝之士,今日却才乃知,你竟是这般胆怯,原是个贪生怕死之徒!是我看错了你。”

王规伏拜在地,说道:“明公,实非如此,且敢请明公,容下吏把话说完。”

孔融从席上站起,俯瞰他,说道:“你说。”

王规说道:“下吏的意思是荀镇东对明公一向礼重有加,现在他虽然擅自犯我郡界,是做了错事,但如果明公当面地教诲於他,也许他就会因此而幡然悔悟,把犯我青州的部队给撤回去呢?如此一来,不仅我县百姓不必再遭受兵灾,并且明公亦是大有功於朝廷!”

一边说,王规一边注意着孔融的神色,见孔融脸上的怒色越来越盛,不敢再往下说,便转开话题,与孔融说道:“明公,何不把叔治召来一问,问问这剧县城到底能不能守得住?”

叔治,是王脩的字。王脩此时正在城头。孔融於是就命人去把王脩找来。

等了多时,王脩披盔戴甲,匆匆进入府中,到得堂上。

他甲胄在身,不便行礼,行了军礼,说道:“脩拜见明公。”

看到王脩,孔融的神色和缓了许多,问他,说道:“叔治,你刚才进府的时候可有看到府外街上聚集的士民百姓?”

王脩答道:“脩看到了。”

孔融问道:“聚集了多少人?”

王脩说道:“脩没有细看,聚集了大概三四百人吧。”问孔融,说道,“敢问明公,这些士人百姓聚於府外是为何事?”

孔融叹了口气,说道:“我召你来,正是为了此事。”看了一眼王规,“你告诉他吧。”

王规应是,便与王脩说道:“他们都是求见明公,想劝明公献城投降的。”

王脩“哦”了一声,没有接腔。

孔融问道:“叔治,你这几天都在城上迎敌,我且问你,你觉得能把剧县城给守住么?”

王脩毫不犹豫,当即回答,说道:“脩愿与明公同生死。”

王脩这话不是直接的回答,但是孔融何等聪明,一下就听出来了,这剧县城是守不住的。

也确实如此,莫说守城的是王脩,虽然有点用兵的才能,也有胆气,但绝非能征善战之名将,就是换了名将过来守城,眼前的这种的状况下,这剧县城断然也是守不住。

王规一直在注意孔融的神色,见孔融听完王脩此话后,神色好像略略现出了一丝迟疑,便就趁机开口,再作进劝,说道:“明公,如果县中的士民因为不满明公的坚持守城而出了乱子,那么剧县城早晚还是会被徐州兵打下,这也就是说,城早晚会失。明公,既然如此,下吏斗胆,还是那个愚见,何不如便就从了士民的乞求,顺应民心,打开城门,迎徐州兵进城,然后明公可以面责荀镇东,叫他撤兵还州?这样的话,既不伤士民,又足能显出明公的忠义之心,岂不两全其美?”

孔融好一会儿没有说话,末了,他挥了挥手,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想了一晚上,次日早上,孔融召集孙邵、王规、王脩等等诸吏。

待诸吏到齐,他叹了口气,说道:“我本来打算与城偕亡,然念及城中士民,为不使士民受兵乱之苦,……罢了,你们就去打开城门吧。”

孔融非是迂腐无情之人,他不会为了自己的名声而丝毫不顾全城的士民。

王规说的不为错,城池早晚要丢,如果投降的话,还能保全县中士民;如果不投降,还真有可能致使县中的士民遭受徐州兵的报复劫掠,那权衡之下,只有投降。

孔融的命令下来,王脩打开城门,献城投降。

……

荀成命令部下将士不许进城,自带了百余甲士入城,来见孔融。

荀成执礼甚恭,进到郡府堂上,便就行伏拜大礼,说道:“后生末进,颍阴荀成,拜见孔公。”

端坐主位之上的孔融哼了声,神色严峻,厉声说道:“你也配自称颍阴荀氏?昔年我与慈明公在豫州州府为同僚,慈明公清正高洁,我十分敬慕,他才无愧颍阴荀氏的令名;若你者,恃兵自雄,骄横跋扈,徒然玷污颍阴荀氏的清誉罢了!”

荀成的长史秦项等,跟着荀成一起来了,此时都伏拜在堂上。

听到孔融此话,秦项脸上浮现出怒色。

荀成却没生气,依然恭恭敬敬,说道:“成离开泰山郡前,成兄镇东将军专门给成写了一封信,在信中,成兄交代成一定要礼敬孔公,令成见到孔公后,万不可唐突失礼,并嘱咐成说,务必要把公请到郯县,吾兄在州府恭候拜领公之教诲。”

孔融昂起脸,冷笑说道:“你休要在我面前提荀贞之,他擅自兴兵,寇侵我境,目无纲纪,眼中还有没有天子?眼中还有没有汉室?是又一董贼也!我只恨我手下兵微将寡,不能把你擒杀,再杀到郯县去,把他拿住,槛送京都,请天子发落!他在郯县等我去?哼,我是不可能去郯县的!他要想拜领教诲,就叫他来剧县吧,我在剧县等着他。”

孔融一直没有叫荀成等起身,荀成便仍然附拜地上,想要继续开口说话,这时听到衣襟的声响,紧接着听到了脚步之声。

他微微抬头,往堂上主位看去,却是孔融已经离席起身,挥袖从堂后出去了。

一个声音在荀成身边响起,说道:“孔北海目中无人,竟敢如此无礼,当真可恶!”

说话之人,正是秦项。

又之后,接连数日,每一天荀成都去求见孔融,孔融却也倒是每回都见他,但每次相见,都如头次,皆是任由荀成俯拜地上,根本不叫他起身,更谈不上让座,一点礼敬的态度也无,并且每次都当着荀成的面,或者指责荀成,或者指责荀贞,口口声声说他俩玷污了荀氏的名声,言辞越来越激烈;到最后,荀成再去拜见孔融的时候,尽管执礼仍旧恭敬,可是在孔融丝毫不给情面的、越来越激烈的嘲讽抨击之下,面皮却也不仅为之通红。

每次荀成拜见孔融,秦项都随於左右,见到孔融如此恶劣的对待荀成,甚至言语辱及到了荀贞,秦项胸中的怒气也是越积越多。

却於这日,秦项跟着荀成,再度拜见完孔融后,带着一肚子的气跟着荀成回到城外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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