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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报父仇良伟学医 守粮仓正俊殒命【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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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漆黑,掺杂北风怒吼,陆正俊摸了一把弟弟陆正峰的头,一转身就消失在黑夜里。他沿着村中间的村巷深一脚浅一脚往北走。实在有些冷,他就双手掖紧了棉袄。当来到离村一百米不到的护村河时,从沟底突然穿出来几个人,不由分说就把他摁倒在地,迅速在他的嘴里塞了毛巾,然后又在头上罩了一个垂到脖颈的帽子,任他怎样挣扎狂喊,声音只能听米把远,几位黑影好像训练过的,陆正俊双手背后被提的老高,整个身子没有动弹的余地。随后他右胳膊上的棉袄被扯掉,只听“嗤”的一声响,好像有人划着了火紫,紧跟着胳膊肘处一阵针扎的疼痛,三秒钟不到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随着昏迷的发生,母猪原上一件离奇的事也就跟着发生了。好事的人说他出门遇到“乘黄精灵”了,乘黄是来寻仇哩,是因为他的父亲当年曾经在“乘黄精灵”出现过的地方尿过尿。还有斯文的人说:“天道轮回,善恶有报,不信天道有轮回,试问苍天曾经饶过谁?”

天还没亮,陆兆元就气势汹汹来到陆兆国的家门前“咚咚咚”敲响了大门。声音足以让任何人听到,会立马跳起。

陆兆国慢条斯理的打开门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敲啥哩?恁响,为哪哒?”

“从今个起,我再也不守仓库哩,粮食被人偷光,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哩。”

“看看你,”队长一副指责的表情:“多大人了,一点小事就清晨跑来给我叫板,我昨日不是派正俊去了吗,难不成看个仓库要配一个连?”

“正俊何时去过?我一夜都没有见过他,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

陆兆元见二哥惊诧连忙解释。陆兆国立马跑到大哥家门前,嗓门开到极致:“正俊,你给我出来,连叔的话都不听,看叔怎么收拾你。”

门被打开,陆正峰从门内探出头来:“大叔,哥昨晚咥过饭就去队里哩,走时还抚摸了一下我的头。”

陆兆元马上傻了眼,陆黄氏急走过来,一边穿衣一边说:“正俊一夜没去队里又没回家,这么冷的天恐出啥事哩?赶快喊人去找,出了事可不得了。”

陆兆国木纳的差使陆兆元去村里把所有的族人全叫起来,自己却站在一边愣神,片刻的沉静过后,他吹起了口哨,“嘀溜溜,嘀啾啾”的哨声顿时划破长空,在母猪原的四乡八村传荡。

东陵村所有的劳动力全部出动,也没有找到陆正俊,一对接一队的人从远处无功而返。此时天已经微亮,有人下到村后小河沟里解手,裤子还没抹下,脚下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立马又提着裤子狂奔上岸,脸色铁青的指着沟底:“踩着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好,好像是一个人。”

几人结成一伙,下到沟底瞪大眼睛去瞧,突然就有人大喊了起来:“是防兆开的大儿子,是陆正俊。”消息传的很快,沟坎边陆陆续续站满了人。

陆兆国亲自指挥把陆正俊抬上了岸。陆正俊脸色黑暗,嘴角流涎,无论陆黄氏怎样哭喊。陆正俊就是没有一点反应。

陆兆国试探了一下,鼻息细若游丝,随时都有断气的可能。

冷静的队长立马指使几人去抬一个椽床,两床被子,四人一组,累了就换,但不允许停歇。

浩浩荡荡的队伍向东陵镇开去。

陆兆国心里最清楚,不送走只有等死,侄儿没有一点生还的希望。抬走到镇上医治,兴许还有希望。死马当活马医吧。

黄氏走一路哭一路,来到那只有两间房的镇医院,陆兆国把她挡在了门外:“哭什么哭,烦死人哩,不死也被你哭死。”

值班的医生还没从熟睡之中醒过来,慢条斯理的看了看陆正俊的瞳孔,听了听心脏,摸了摸脉搏说出让所有人心凉的话:“非常抱歉,病人全身毒况严重,我们这里条件有限。你们赶快送走吧,迟了人有可能就没有了。”

“没有任何办法可想吗?”陆兆国抓住了医生的手,近乎哀求。

“我能判断病人是中毒,但判断不出是什么毒,所以不敢随意乱治,你们还是去滋水县城吧,晚了真有可能救不回来哩。”

陆兆国范难了,到宁民县城,不是东陵村,到东陵镇这么近,族里的人互相替换一刻也没有停留抬到东陵镇。如果用相同的方式再把陆正俊抬到宁民县,人人撑不住不说,恐怕所有的人都得累死。

医生告诉陆兆国,公社里有一辆吉普车,只有用车子才能争取时间把病人送到县上治疗。已经没有路可走,陆兆国立马拿出惊人的果断,一边叮嘱医生打一针抢救针,一边拉着柏智麟就往派出所跑。

陆黄氏听到了医生的话,立马“扑通”跪地,双手合时,泪入雨下:“老天爷呀,你要睁开眼呀,保佑我儿子,你如果让正俊躲过此劫,我黄氏在此立下重誓,唱三天三夜大戏感谢苍天,必请东陵村的所有老少爷儿们吃大席。”

说完话黄氏就跪倒在地,不停歇地在地上磕头,额头沁出了血也没有停止。

陆黄氏的这一通表现并没有感动上天,也许上天给足了她面子。半个月后,一辆马车从灞水河川道上驶向母猪原。车上坐着陆兆国,陆正峰,陆黄氏。

陆正俊只是躺在车上,他对万事万物都没有了兴趣。不知道吃饭,更不知道大小便,无论谁逗他笑,他脸上的肌肉都没有丁点的蠕动,整个人不是傻了,而是傻的没底底了。

陆兆国坐在车帮右缘,默不吭声,任马车在川道上慢悠悠的行驶。

陆正峰的眼泪已经流干,一向非常痛爱自己的哥哥,突然变成一个憨儿了,这今后的日子可咋过呀!

县医院的主治医生说:“我们在没有任何资料的前提下,经过团队公关,会诊,终于把病人从死亡线上给拉了回来,奇迹,宁民县医院医疗史上的奇迹,哈哈。”

天快黑的时候,马车进入东陵村,陆续有人跟在马车后面。马车在陆兆开家门前停住,村里的人陆陆续续挤满了正峰家的门口过道。大家一起帮忙把陆正俊抬进厦屋,于是就开始问寒问暖,问情况。陆兆国心不在焉,转动两眼珠子想脱身,刚起步到大门外,就被大嫂黄氏给拽住了,她很冷静的说:“你不能走。”

“我不走,我还在这里算哪哒?”

“你不说清楚,今天就不能走,”黄氏提高了嗓门。

“说啥清楚,啥要清楚?”

“是你把正俊叫去守粮仓的,现如今他成了这个样子,不知道咥,不知道屙尿,都是你的责任。”

“是让他去守粮仓,可他没有到呀,还是兆元一个人守的呀,可不要胡沁乱汰,小心伤了你的舌头。”

“我不管,这事就和你有关,你不安排他去,他是不会漆黑来去仓库的。你不叫他,他就是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陆兆国用力挣了几下,把黄氏当猴戏耍,但就是没有甩掉黄氏。

陆汤氏不失时机从人群中窜出来,住黄氏的胸口衣襟就是一顿乱撕:“你是不是男人走了怎咧,抓住俺家男人不放,要脸不?”

陆兆国趁机挣脱了黄氏的手。

黄氏急红了眼,不管三七二十一,抓呀,挠呀,撕呀,拽呀,把汤氏修理的蓬头垢面,衣襟全开,赤着脚好一副狼狈相。

没有干赢黄氏的汤氏镇定片刻就扑向陆兆国,迅即捏住了他的耳朵,并拉的很长:“看你个不要脸的今后可接近女人寡妇了,家里没有女人嘛,还要去招惹一个老女人。”

坐在车上直喘粗气的黄氏刚想反驳汤氏的指桑骂槐,二儿子陆正峰站在了她的面前,指着鹿汤氏:“如果你再攻击辱骂我娘,我会撕了你的嘴。”小儿子与女儿把黄氏从地上扶起来,队长家的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出现了,齐齐的喷向陆正峰:“你敢撕烂俺娘的嘴,俺也会把你的嘴撕烂。”

陆正峰无语。

东陵村几乎所有的村民都来了,福娃与夏三娃远远的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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