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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蒂尔达顿时怂了,的确,她是借不到这么多钱的。
于是她只好放缓了口气,对伊莎贝尔说道:“好吧,我同意按照法兰西一般的贷款利率来计算,你把剩下的钱给我。”
伊莎贝尔指了指桌子,说道:“那你得先给我写欠条和抵押借款,契约就在这写吧,写好之后我们就把金银珠宝运出去再来细算。”
桌上有毛笔,也有鹅毛笔,铺得有厚厚的一叠宣纸,这屋子每天都会有人打扫,所以尽管都过去两年了,却依旧一尘不染。
玛蒂尔达只好坐在桌前,拿过鹅毛笔,蘸了墨汁开始书写欠条和借款协议,写好之后递给了伊莎贝尔。
伊莎贝尔看完,提了好几条修改意见,两人又争了半天,最终重新修改,然后由亨利旁证,一式两份,双方在协议上签字。伊莎贝尔还要求亨利在上面签字,做合同的见证人。
终于,所有的手续全部办完,两人各拿了一份。
伊莎贝尔说道:“好了,我们把东西搬走吧。”
亨利苦着脸说道:“这么多东西,我们三个人可搬不动。”
伊莎贝尔说道:“我去叫几个奴仆过来帮我们把东西搬走。”
亨利有些不放心,小心的说道:“小姨,这些东西真的能够堂而皇之的搬走吗?而且还叫他们来帮忙,行不行啊?”
伊莎贝尔冷笑:“这些是八王爷送给我的,我有权利支配,有什么行不行的,谁敢阻拦我我叫他好看。”
她便走了出去,把一个侍女叫了过来,说道:“刚才那个没胡子的老头上哪去了?你去把他给我叫来。”
侍女看了她一眼,但还是答应了。
很快邵成章来了,躬身施礼说道:“伊莎贝尔小姐,有什么吩咐?”
伊莎贝尔愣了一下,对方不是应该叫自己侧王妃吗?怎么叫自己小姐?
但现在她也不想去计较这种小事,说道:“我要把我屋里的金银珠宝搬走,你去给我叫几辆马车来,多叫几个仆从来帮忙。”
邵成章愣了一下:“是所有的东西都要搬走吗?”
“那当然,这些东西全是八王爷送我的,我当然可以搬走,难道你有意见?”
邵成章淡淡一笑,说道:“这东西八王爷可没有说过是送给伊莎贝尔小姐您的,而是送给八王爷的侧王妃的,是侧王妃才能拥有的东西。”
伊莎贝尔愣了一下,说道:“我不是侧王妃吗?”
“你以前是,但现在不是了。”
伊莎贝尔顿时慌了,她没想到对方居然知道这件事,便她觉得对方有可能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故意来诈自己的。
她马上说道:“胡说八道,你是不是听那些法兰西十字军乱嚼舌根说的?
没错,我以前是说要跟八王爷离婚,但那不是还没实现吗?只要我还没有跟你们八王爷离婚,我就是名正言顺的八王爷的侧王妃。
这个东西既然是给侧王妃的,当然就是给我的,我拿走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邵成章慢吞吞的说了一句话,伊莎贝尔顿时哑火了,——他说道:“我家王爷的那份休书又怎么算?”
伊莎贝尔顿时心里咯噔一下,惶恐的回头望向了姐姐和外甥亨利,下意识的嘟哝了一句:“什么休书?我不知道啊。”
邵成章淡淡说道:“就是你在威尼斯海上拿回来的那一份休书,你既然已经被八王爷休了,那你就不再是八王爷的侧王妃。也就不能够再带走八王爷给侧王妃的任何财物。”
亨利忙上前说道:“不对啊,我小姨被休那是最近的事,但这些财物是八王爷在十字军出发之前就给了我小姨的,归我小姨所有,她当然有权带走。”
邵成章瞥了她一眼,冷冷说道:“如果是和离,那么女方不仅可以带走自己的嫁妆,男方给女方的财物经过协商也可以带走。这需要双方商量确定,会在和离书中写清楚财产的分割。
可惜伊莎贝尔姑娘你是被我们王爷休妻的,按照我们大宋的规矩,但凡被休,别说丈夫家的财产,包括丈夫给妻子的财产和妻子自己的嫁妆,都不能够带走。
也就是说,被休的女子只能净身出户,这就是被休跟和离的区别。——和离是夫妻双方协商一致,不再继续婚姻关系,而休弃是女方犯了法定的七出之罪,被丈夫一纸休书休了。
是男方单方解除婚约,而且是对女方的一种惩罚,财产当然不可能拿走一文钱。
如果你还不理解这两者的区别,可以去找几个懂大宋律法的宋人,他们可以告诉你这方面的知识。”
伊莎贝尔和玛蒂尔达、亨利三人都傻眼了,居然还有这种说法,大宋的规矩还真多。
亨利眼珠转了转,说道:“可是这是在我们欧洲,离婚就应该按照欧洲的规矩来。
在我们欧洲,夫妻双方婚姻被解除,那么各自的财产就归各自所有,包括婚姻存续期间双方相互给予对方的赠予,也归对方所有。
因此八王爷给我小姨的钱,应该归我小姨,如果你们不让我们带走,我们只有去司法官那告你们,我相信司法官会支持我们的观点的。”
听亨利这么说,玛蒂尔达和伊莎贝尔顿时又来了希望,都很嚣张的说道:“没错,既然在我们欧洲,就应该按照欧洲的规矩来离婚。
我们这的规矩就是丈夫婚内赠予给妻子的东西,就属于妻子,妻子有权在离婚时带走,你若不信,可以去问懂的人,他们会告诉你这样的法律规定的,所以八王爷给我的这些钱财我要带走。”
玛蒂尔达顿时心情舒畅,还是她儿子聪明,马上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关键,用罗马法来处理这件事。
邵成章说道:“你们确定要按照罗马法来解决这件事吗?”
伊莎贝尔立刻点头,其他两个也点头说道:“那当然,赶快叫人来帮我们把金银珠宝运走,这是我们的。”
邵成章这才接着说道:“既然你这样,按照欧洲的规矩,伊莎贝尔和八王爷的婚事没有解除,因为据我所知,基督教是不允许离婚的,即使夫妻双方同意也不行。
除非是违反了基督教关于婚姻的禁止性规定,由高级神职人员宣布婚姻无效才能解除,你们没有走这个程序,伊莎贝尔跟八王爷的婚事依旧是有效的。
既然没有解除婚姻,那么财产分割也就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