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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林府里。
南书难得睡了一次好觉,乐喜和文姨又哄又叫了她好久,她才艰难从床上爬起来,可人醒魂未醒,闭着眼睛坐在妆台前,任由文姨帮她梳头。
文姨打开桌上的妆奁,发出一声惊叹,“这些都是将军准备的?看着都是姑娘喜欢的款式呢。”
南书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妆奁里装了各种各样时兴的首饰,做工仔细,用料不菲。
乐喜也被闻声过来,拿起妆台上的一盒胭脂,骄傲地说:“还有好多胭脂水粉呢,这是姑娘出嫁前一天,将军来问我姑娘平时喜欢穿什么用什么吃什么,我就都跟他说了。”
这个乐喜,卖她倒是卖得快。南书拿起一根紫玉素簪,簪子晶莹剔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可越是好看,也越是脆弱,只要摔到地上,那便是粉身碎骨。
“要叫夫人。”文姨的话打断了南书的思绪,她放下簪子,听文姨开始念叨,“如今我们是在林府,可不是在宋家,底下那些人看我们怎么对夫人的,他们便会怎么对夫人,切不可再像以前般肆意和夫人嬉笑打闹,要谨慎着些才好。还有夫人也是,如今已经是将军夫人了,可不能像之前那般什么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不要让人捏了短处。”
乐喜和南书互相偷偷地使了个眼色,都应了声知道了。文姨是跟着温岁禾长大的,温家老太爷当年请了从宫里出来的嬷嬷教温岁禾规矩,可温岁禾不上心,文姨却是帮着学全了记全了,时刻在温岁禾身边提点着。温家没落时,她也是尽心尽力帮着温岁禾照顾一双儿女,操持家里,没有考虑过自己的终身大事,南书尊重她,就像尊重自己的母亲一样。
南书看了看镜子里快收拾好的自己,问道:“阿霖呢?”
“少公子一早就去学堂了,见夫人你还没起,就没吵你。”文姨满意地看着她装扮好的南书,眼里都是对女儿那般的怜爱和骄傲。
“姑夫人,先来吃早饭吧。”乐喜从门外端着早饭进来,“将军真是有心,今早我去厨房给姑娘备早饭,看见厨房里备着的食材都是你爱吃的。”
南书走到桌边坐下,乐喜一碗一碗端到桌上,与往日乐喜做的没有什么差别,可今日看着这些却觉得有些不太一样。
说南书心里没有感动是假的,但也只能是感动。
文姨给南书拿好筷子,说:“夫人吃完,就得去前院了,九叔带着下人们已经在前院等着拜见你了。”
南书用过早饭,收拾好到前院时,着实被眼前的景象吓一跳,整个院子乌泱泱的站了几十号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南书在温家时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更不用提后面回到宋家了。不过对于打理内宅从小也是南书的必学功课,她也很快调整好自己,昂首挺胸,气定神闲,颇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见到南书出来,站在队伍前面一个约摸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率领着大家向南书行礼。
南书礼节性地说了几句话便让大家各自去忙各自的了,让九叔留了下来带着她到府里熟悉熟悉环境,南书这才发现九叔瘸了一条腿,走路一拐一拐的,但她也没有多问。
走了一圈后,九叔带着南书来到一个小院,院子门口上方写着‘百草园’进去院子后便看到院里有笸萝、晒药架,穿过院子来到房间,九叔推开门,南书进门一看,这竟是一个药房!
里面有整墙的药柜,还有捣药用的,切药用的,磨药用的一应俱全。南书走到药柜前,闻到熟悉的药材香,打开几个看,里面居然都装着有药材。
“将军吩咐要给夫人留个院子做药房,只是时间太赶,好些药材还没有弄到。”九叔说。
南书环顾着这屋子里的一切,有些不敢相信,“都是这几天才弄的?”
“将军虽有年俸,又得陛下看重,有不少赏赐,但将军向来简朴,也不常在府里,这么多年,府中就只有我一个下人。夫人今天看到的这些下人,府里的一些贵重花草,家具摆设,还有这个药房,都是将军在和夫人成婚的前几天吩咐我去准备的。”九叔拿出一个木盒,递给南书,“还有这套银针,是将军特意找人为夫人锻造的,今早我才去取了回来。”
南书怔怔地接过盒子,拿出里面的针灸包,打开一看,里面的银针根根发亮,一看便知是材质极好的银锻造而成。南书觉得也一定是这银针太晃眼,才让自己的眼眶都有些温热。
应该本就是思虑周全之人,宋南书啊宋南书,你可别想太多了。南书在心里警醒着自己,收好针灸包后,便让九叔继续带她去其他地方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