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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恺盛了一碗羊肉汤,走到季夏旁边蹲下来问:“刚才我们在前面河里面没有看到鱼,你这桌上的鱼是哪里来的?”
季夏笑嘻嘻的说:“是磬婶家里拿来的。”
磬婶就是跟季夏开玩笑的大婶之一,见有人问到自己,连忙走过来回答说:“我家男人在庄子里做事,每次回家的时候就会带两条鱼回来。”
这两条鱼就是工钱。
曹革一看,瓦钵里可不就是两个鱼头嘛!
这是吃了人家一个月的工钱!
顿时觉得碗里的汤不香了。
磬婶跟季夏她们开玩笑很放得开,面对曹革就很局促,慌慌张张的摆摆手:“庄子里有个湖,湖水很暖,冬天的时候水面都不会结冰,有时候管事的不在,我家男人会偷偷的多打两条鱼带回来。”
季夏笑着说:“君子,这鱼是今天早上刚打回来的,很新鲜,你就多吃点,磬婶还指望你给她修好织布机呢。”
磬婶猛点头:“君子,吃,多吃点,想吃的话我托人带个信给我家男人,让他再送两条鱼回来。”
曹革连忙制止:“够了,我吃这个就够了!”
他见磬婶还盯着自己,连忙夹了鱼头,使劲嘬了一口,鱼头上又滑又糯的鱼皮吃进嘴里,口感超好。
看他吃得那么香,磬婶可高兴了:“诶,季夏,君子先吃的鱼,等下先修我家的织布机!”
织布机修好了才是大事,交不出十套冬衣,这些鱼远远不够抵租,横竖也吃不到自家人嘴里。
端了羊肉汤过来的那个大婶也不紧张了,自觉排后面:“行啊,磬家的,修完你家的织布机,就到我家了。”
比磬婶晚一点,却比其他人早一点,不慌了。
曹革失笑,没想到季夏还挺会安排人和事的,这些呱啦呱啦的大婶子们不吵了,也不争了。
吃了饭,曹革顾不上休息,把嘴一擦就接着干活。
茅夷鸿吃饱了,这会儿人多眼杂,想跟曹革商量事情也商量不了,就开始犯困打瞌睡,干脆到屋里去躺着,脑袋刚一沾到炕上,就打起了呼噜。
季夏抿嘴笑,用手背给阿弟擦了擦嘴,放下碗,走到曹哥身边蹲下来问他:“君子累不累呀?你的眼睛都是血丝,打个盹再做事吧?”
曹革突然想起茅夷鸿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垂着眼皮拒绝了季夏的关心:“现在太阳光正亮堂,看得清,修起来不费眼睛,等我睡起来太阳就下山了,这些织布机就只能等明天才修。”
“君子辛苦,让我来帮你吧?”季没再客气,利落的挽起袖子,把纺轮一个个排好。
齐恺吹了声口哨,识趣的走到叔舟那里,跟他一起看大婶们编草鞋。
大婶们不像早上那么局促内向,还让齐恺伸出脚来,给他量脚的长短,跟他说要怎么怎么编就能调整鞋子的大小。
曹革忙了一会儿,觉得有点热了,就把绑棉衣的绳子解开,敞着前胸透气。
季夏小声问:“君子,这棉衣合适吗?”
曹革嗯了一声合适,怕旁边的人听了去又乱开玩笑,就没话找话的问:“十夫长他们去隔壁村子,天黑之前能回来吗?”
季夏听到合适两个字就满心欢喜,有问必答:“他们要是走得快的话,太阳还没过河就能回来。”
曹革听的莫名其妙,太阳过河又是什么时候?
季夏指着远处:“就是君子刚才淌水的那条河,太阳过了河,影子就在河这边了。”
曹革:……!还有这种计时法。
看太阳的影子计时是没错,看太阳在河床上的影子,那也太不准了吧?河流在冬天夏天水量不一样的时候,会改道!
磬婶喊起来:“诶,看呢,井栏他们回来啦!”
曹革扭头看,果然看到了叔宰和井栏,还有两三个人跟在后面。
季夏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咦,栓也来了,他来做什么?”
栓是隔壁村的十夫长,气喘吁吁的跟着井栏跑过来,气还没喘匀,就指着曹革大声问:“诶,就是你会修纺轮纺锤是吧?我是来带你去我家的,快快快,好多纺轮等着要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