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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革一看茅夷鸿这着急的劲儿就是没跟市井上的商贩打过交道的,读书人假扮是行商坐贾,真的很容易被拆穿。
这种事情,他来就好。
“夫子,这架织布机还要费点功夫才能修得好,”曹革没有放松警惕,想着支开老头,他们再商量一下对策:“让老翁去问下谁家里有油。”
茅夷鸿还没反应过来:“油?做什么?我们不是刚吃饱吗?哦哦,是修织布机会累着。”
累了吃的多?
“抹在纺轮上用的,”曹革使个眼色,在地上画个圈:“让老翁快点去。”
茅夷鸿这会明白了:“老翁,修织布机要用点油,你看这里,织布机就不会坏。”
老头不疑有他,高高兴兴走了。
茅夷鸿这才告诉大家,这里是吴国太宰家的封地,村子里的农户做冬衣交人头租。
只是还不清楚是太宰收了是交给吴军,还是充实自己的族军装备。
叔宰是他们这些人里对军营里的军需最熟悉的,倒是另有一番看法:“只有打仗才要加这么多衣服。”
啊?
茅夷鸿和曹革大眼瞪小眼,傻住了。
吴国如果这个时候出兵打仗,那他们去了吴国,岂不是见不到吴王夫差?
茅夷鸿都快把胡子揪断了:“叔宰,依你看,吴王这是准备发兵?还是打完了收兵回来?”
叔宰想了想:“我们一路出来,都没遇到吴国的军队,啊,对了,昨天太子遇到的渠良人,那就是有吴国的军队在,那附近就是有兵营的,
嗯,渠良人没带护卫,没穿护甲,那就是没打仗。如果要打仗的话,他们外出至少要带两个随从。”
齐恺拍着后脑勺说道:“啊,我也想起来了,如果打仗的话,官路上会有辎重车行走的印记。昨天我们在官路上并没有看到车辙。”
叔舟也来凑数:“那些冬衣冬鞋要到腊月里来收,收齐了送到军营,再发下去,那就要等来年了。是不是过了年才发兵?”
叔宰拍拍叔舟的肩膀:“哟,不错嘛,会分析问题了。”
叔舟嘿嘿笑:“天天听,就学会了。”
这三个人都是在军营里真刀真枪的打过仗,一人提一个看法,总结出吴国极有可能是过完年才发兵。
茅夷鸿顺着这个思路发问:“过完年要去哪里呢?是去齐国?还是楚国?”
曹革回答不上来,他就只记得吴王夫差打赢了楚国和越国,其实具体什么时间打的都不知道。
面对着大家求知若渴的眼神,他只好说:“如果吴王打算过完年再出兵,那就还有三个月时间,无论他是要出兵齐国,还是出兵楚国,我们只要在腊月之前赶到吴都城,就能面见吴王。”
这种安全的废话说了等于没说,曹革都鄙视自己。
茅夷鸿紧缩眉头:“如果吴王出兵齐国,会出多少兵马呢?如果吴王出兵楚国,又会出多少兵马呢?我们要先想好了。”
这么重要的事本就该放在朝堂,由将军和上卿大夫们一起商量探讨。
在茅夷鸿拉的搬救兵的七人队伍里,那两个杂役只能做点打下手的力气活,身份本就低下,抛开不算,叔宰叔舟和齐恺,原本只是为了保护太子而来,这会儿是遇到了难题不得不喊他们一起商量,主心骨还得是曹革和茅夷鸿。
曹革的心里不是一点懵,是茫无头绪。
这种对未来一无所知却还要一本正经分析未来的事儿,他真不会,他宁愿听茅夷鸿和叔宰他们多说点。
茅夷鸿望向曹革:“太子?”
“我想想,”曹革故作深沉:“叔宰叔舟齐恺,你们也想想。”
就在大家都低头想的时候,这户农家的老翁带着两个青年男女急匆匆的赶过来。
“你们是工匠?”青年男子上来就问:“会修织布机?”
青年女子在旁边补充道:“君子是来吴国行商的吗?这是村里的十夫长,听阿翁说家里来了客人,会修织布机,就赶紧过来了。”
青年男子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连忙又自我介绍了一番:“我叫井栏,是村里的十夫长,你们谁是工匠?”
曹革放下手里的工具站起来,按照一贯的有十说七的谦虚风格回答:“我不是工匠,只是经常看着工匠做事,有时候还会帮着一起安装织布机,所以纺轮纺锤织布机要是出了什么简单的小毛病还是能修的 。”
井栏听了不免有些失望:“哦,不是专门的工匠呀!”
茅夷鸿见曹革在不该谦虚的时候如此谦虚,未免有些着急,上前一步,拉着井栏看织布机上刚刚织出来的几行线:“十夫长,你看仔细了,这一寸布是新织出来的,老翁可以作证!”
老头连连点头称是。
井栏真的瞪大了眼睛凑近去左看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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