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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薛国地界之后,曹革凭着木星天狼星的位置,带领大家夜行昼歇,避开行人和城池要道,一路往东南方向走了三四天。
所经之处,目之所及,尽是荒凉。
如果不是认识星辰,曹革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南辕北辙了。
茅夷鸿则是很欣慰:“终于安全了,后面没有追兵,我们可以在白天走官路,刚刚过去的那个商队,说这里已经是吴国的地界。”
官路不会很宽敞,胜在走的人多,够平坦,还能在不确定方向的时候向遇到的人打听前方的路。
当曹革得知自己脚下是吴国的土地时,差点流下泪来:“吴国竟然有这么荒凉的地方?”
不见烟雨蒙蒙的江南水乡,也不见富庶丰饶的土地,只有一眼能看到尽头走不到尽头的连绵起伏的山,大风一吹还是黄土扑满脸。
茅夷鸿却不以为然,使劲跺了跺脚:“这么结实的路,只有吴国才会舍得修。太子来踩一踩,这种路走战车拉辎重都不会把路轧坏。”
叔宰叔舟则拿着长矛往地上墩,连夸这路修的够结实,跑马最好,牛车拉辎重运军粮真带劲儿。
曹革懵了:“这不是官府修出来给商贩行走的道路吗?”
茅夷鸿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坐地上。
曹革心知自己又说了蠢话,表情讪讪的,不敢再问下去。
茅夷鸿稳了稳心神:“连日奔波,太子辛苦了,找个避风的地方坐下来歇一歇。”
坐稳了,回答什么问题都不怕掉地上。
在路上走了这么些天,其中还有几天是赶夜路,个个都全身紧绷着,这会儿一坐下来,都感觉累得不行。
茅夷鸿特意找了个高处,单独给曹革讲常识:“官路不只是官府修的路,它也是给为官者行走的路,是王公贵族走车驾和官府发兵时用的。
商贩是庶民,关注上没有人的时候,他们才可以上来走一走,看到有车马来了就要回避,不然就会被鞭打。”
曹革心里卧了个槽,虽然感到愤愤不平,却又莫名觉得这说法很熟悉。
茅夷鸿往前指:“太子请看,再往南走一里地,就是有个凉棚那里,从那儿往西边拐就是吴国通往楚国的要道。吴国通往齐国的路在另一边,要往东去,走上半天就能看到那条路了。”
曹革纳闷:“吴国有直达齐国的路,又怎么会同意在邾子国驻兵?这不是绕路了吗?”
茅夷鸿点头:“太子说的对,吴国在邾子国驻兵,的确是绕了路。但是太子,你要想到,从吴国去齐国,兵马粮草都要从吴国带去,路上还要安营扎寨,从吴国去齐国,路上走十五天的话,要带多少天的粮草才够呢?带不够的话怎么办?”
曹革哪懂啊,这次出门,他啥也没带,一顿饭的粮食也没准备,还是阿母给他们带了三天的干粮,在叔宰族里的庄子上又补充了些,他们一天就生一次火煮热水泡干粮吃。
车子上的干粮袋已经见底,再不找点吃的就要饿肚子了。
“路上走十五天,那就带够三十天的粮草?”不懂也得回答,曹革试着算了一下:“要是不够的话,就得从吴国再派人接着送粮草。”
说着说着,曹革觉得这问题也不是那么难了,不就是后勤补给嘛!
茅夷鸿赞赏的点点头,太子就是读书读少了,很多事情不是不懂,而是想不到那个方面去:
“太子再想想,如果吴国发兵帮我们夺回峄城,驻兵邾子国,从邾子国经过鲁国去打齐国,路途要近一半,所有的粮草补给,都可以在邾子国出。”
曹革一拍大腿:“还可以这样!吴国出兵,我们出粮草!打仗的时候折损的是吴国的兵马,邾子国的子民依然可以安居乐业。”
茅夷鸿笑笑,太子想问题想的虽然简单了些,却处处都点在了要害上:“太子说的极好。”
“茅大夫,我们现在进了吴国的地界,还要走几天才能到吴都?”曹革很开心,恨不得明天就能见到吴王夫差,畅谈合作大计。
“几天啊?”茅夷鸿掐指算:“从峄城到阖闾大城有一千里路,我们走了八天了,一天就算走了三十里吧,大概还有八百里路。”
曹革的笑容冻在脸上,还有八百里?
天哪,两只脚都快走断了,脚上的鞋子都磨破了,这才走了五分之一!
这!
茅夷鸿问:“太子,如果你早知道要走上千里路,还会到吴国来搬救兵吗?”
曹革咽了口口水:“会!”
如果知道有这么远,至少会使用一下太子的特权,不会空着两手往外跑,不会骑马就弄个马车,弄不到马车就想办法给齐恺弄个千里马,日行千里,一天就到吴都了。
啊呸,曹革默默地在心里呸了自己一口,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是出身太低,香车宝马都见过,就是没往自己身上联系过,遇事只会想着赤手空拳的独自溜了再说,这都走到半路上了,才想起来没想过办法。
茅夷鸿过了一会儿又问:“太子有没有想过,你要是留在吴国做质子,益公从鲁国回来继续把持朝政,邾子国的粮草还足够养吴国驻扎的兵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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