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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被褥、缎枕都拿去烧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和他伯父一样染过那种病!”
“这一套青花托盏茶碗驸马没碰过吧?行,留下来。 ”
万寿公主走进来时,便见此地的下人被襄阳公主指挥得团团转,一样样器物或是搬走或是销毁。
而襄阳公主正踩在秋千上,一蹴一蹴,旁边石凳下方,竟懒摆了一双精致绣鞋。
“胜仙,你这是……”
襄阳公主回头:“五姊?”
她也不下来,一只手扯着绳索,笑盈盈地问:“五姊怎来我这儿了?”
万寿公主公主便告知她自己的来意。
——原来她想求这位最受宠的公主,去解救一下此前被驸马牵连的一众奴仆。
“他们从未欺辱过我,身契又在刘怿手中,平日里生怕被打死,或者发卖,哪敢行差踏错一步,更别提善待于我了。”
万寿公主像是在出神,话说得很慢:“要怪只怪我当日自身立不起来,哪里能怪他们不帮我呢?”
“爹爹震怒之下,将他们下狱,只待秋后问斩,我初时未曾想过此事,这两日出行户部时,听了吏员闲暇时交谈的家中不易,以及为了生活有过的低声下气,我便想,他们至少也是个吏了,都如此艰辛,更别提那些生死不由人的奴仆。”
但比起乾纲独断并且对她感情淡漠的皇帝父亲,温柔大气却没有相处过几次的皇后母亲,她脑中第一个浮现出来的求助对象,是当年她未出嫁前,满心欢喜跟在她脚跟后跑来跑去,一口一个姊姊的小妹妹。
小妹妹在秋千上歪头看着她。
襄阳公主一向知道自己五姊的性子。善良自然是善良的,但仅限于对“人”,奴仆嘛,自然不包括在内。
她上值才几天?眼底竟已经能看得到仆人们的苦楚了。
当个官罢了……居然能让人变化如此之大吗?
襄阳公主突然就对当官这种事情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于是,在轻易求得爹爹把那些奴仆释放后,她就理所当然地开口:“爹爹!我也要当官!”
老皇帝纳闷地看她:“你一个女孩子家当什么官,那是你能干的吗?”
“五姊也当官了。她能算账,我算账也不差呀。”
“不差是不差,但你五姊那是临时征用。而且她差点被她驸马杖毙了,需要找些事情做,你能和她一样?”
襄阳公主开始思考把刚和离的驸马抓回来,强迫对方杖毙自己的可能性。
襄阳公主又说:“还有那个敲登闻鼓的……”
“我需要她出海。”
襄阳公主不干了:“爹爹!我就要当官!”
然而这次,不管她怎么闹腾,平时她说什么都答应的老皇帝就是不肯松口。
*
襄阳公主气冲冲地出宫:“我再也不要理爹爹了!”
五天了!她整整求了爹爹五天,对方就是不肯答应,逼急了居然还让她抄《女诫》!
“气死我了!”
“气死我了!”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
襄阳公主顿住,抬头看向对面,没克制住轻嘶一声。
好一个美青年!
对方也惊异地看着他。
“你在气什么?”
“你在气什么?”
两人又是异口同声。说完,两个人面面相觑,便情不自禁笑了。
襄阳公主:“我叫高襄,你呢?”
“高?还是国姓啊。”对方笑着说:“我姓许,叫许烟杪。”
*
两人坐在热热闹闹的茶楼里,许烟杪的声音轻快又活泼:“我这几天一直在找新房子,不是购买,是僦居。”
“我提了我的要求,庄宅行那边说的好好的,说一定满足,结果都是骗我!”
“我说想要性子好相处的掠房钱人(房东),他们拍着胸脯保证,说给我挑的屋子,主家一定很好相处!”
“结果给我找了一个会提前收掠房钱,还会趁火打劫涨价的主家!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上上个房客,其母前来京师看望,他知道后就故意仗着对方母亲需要落脚,提了两成的掠房钱。”
说到激动处,指关节“咚咚”敲两声桌子,好似鼓点伴奏。
襄阳公主瞪大眼睛:“实在可恨!这种人的房子不能住!”
“对啊对啊,我也这么觉得!”
“然后还有一次,我说我不要紧邻沟渎的,雨天时污水会从沟里冒出来,漫进庭院,就算没有污水,我也不喜欢湿漉漉的屋子。他们也说好,带我去看的房子,附近确实没有沟渎,但是是地段偏僻的茅屋,还信誓旦旦和我说房顶不漏水!”
“怎么可能不漏水!我都看……我都知道的,之前每一个住户,每次下雨时家中锅碗瓢盆全得出来上工!”
“还有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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