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泸州天云山下,梨花谷。
陆行舟带着陆七甫一踏入谷口,眼中便悄无声息地泛了红。
往日里,这里美不胜收,四季如春,花开不败,是整个泸州最美的地方,因为有陆家在此避世而居,因此梨花谷颇有盛名,站在谷口就可以看见谷中鳞次栉比,掩映在绿树繁花之中的房屋,谁人无不赞叹,陆族之繁盛呢!
可如今,山石倾塌,野草荒芜,虽仍有繁花盛开,却是映着残垣断壁,一片衰败。
陆氏族人,全都埋骨在这梨花谷中!
“主子,祠堂那边还能进去!”陆七施展轻功,将谷中逛了个大概。
陆行舟抬脚,往谷中走去,一路上,路过的每一个地方,都仿佛在他心里重现。
先是陆氏牌坊,已经看不到当初的高大巍峨,只能在荒草丛生间依稀看到“陆”字的边角,其它的皆无踪迹。
陆族最末的旁支们都住在谷口处,越往里越有名望,陆行舟走到族学那里,已经觉得头晕目眩,气血翻涌。
“主子,要不属下带您过去吧!”
陆行舟点点头,知道自己若是真的走到祠堂,怕是要吐血而亡了。
陆七背起他,提气纵跃,在高处往下看的时候,陆行舟仍是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他恨那!好好的陆家,就这样淹没在这里了!
陆氏祠堂,已经坍塌不堪,只有一角被山石头挡住,留下一处容身之所,可隐约看到散落地上的牌位,风吹雨打日晒,已经看不出墨迹。
陆行舟脚一挨地,便双膝一软,跪倒在碎石瓦砾之上,“陆氏宗祖在上,陆家不肖子孙回来了!”
声音如从胸腔中挤压出来的,一字一句皆带着血泪,陆七闻听,眼尾悄然红了一片。
陆七在那尚未坍塌的一角处,清理了一下,清理出来一方小天地,陆行舟就在这里住下了。
他要在这里披麻戴孝,为族人守灵七天。
陆七知他心伤执拗,坚持陪着他。
夏青禾他们到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七天傍晚。
陆行舟神情呆滞,眼窝深陷,好容易养好的身体瘦得如同枯鬼,风一吹就会倒。
夏青禾几个人,连同鬼老头,都跪在地上,给陆家人行了大礼。
陆行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仍是坚持行了回礼,“你们有心了!”说罢便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唉!”鬼老头为他把脉,“这身体啊,虽然之前用了不少好药补着,可终归是大伤,这种伤心损气的病,最难治,养得再好,也抵不过终日郁郁,心怀不畅。”
“任是何人,遇上这种灭族之恨能熬得过去呢!先生已是极力在支撑了。”
“主子回到这里后,几乎是不吃不喝,整日守在这里,我也劝不动。”陆七无奈,指了指他的双手,“而且,他让我给他削了木牌,将他所知道名字的族人逐一刻了牌位,手都快废了!”
众人俱是沉默不言,这种无人能代替的痛,只有自己纾解。
接下来,他们将祠堂剩余的那处角落用石头挡住,里头略微修缮,把陆行舟刻的那些牌位一一摆了上去,看起来有点祠堂的意思了。
“陆七,你说陆族那么大,又有族学,应该有不少的藏书和贵重物品吧?这些东西都埋在这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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