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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白与你曾有过婚约,此事最后未能玉成,错在我…气量小了,没能给到他想要的。但此一时、彼一时,我既决议四年就辞相,也到了扶持后辈的时候,于他,这亦是个千载难逢的良机,他只要娶你,再帮你阿兄支撑起李家门户,往后前程不可限量。”
“绝不可能的,他已经订了亲。”
“那又如何?他也曾与你订过亲。”李林甫随口就举了个例子,道:“只要符合利益,定安公主可以先嫁王同皎,后嫁韦濯,再嫁崔铣,而薛白只是订亲而已,相比前程,一纸婚约算什么?”
李腾空真的听不下去了,摇头道:“求阿爷别再说了可以吗?”
“为父是心疼你,如此,你与薛白之间的阻碍都扫清了,既两情相悦,何不白头偕老?你舍得只因你那一点难为情,让你阿爷到晚年都不安生吗?”
李林甫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完了,显出满脸的疲惫,也不等李腾空回答,挥手让她退下去休息。
“阿爷…”
“去吧,为父倦了。”
待李腾空离开,李林甫睁开眼,疲惫渐消,眼中精光闪动,招来李岫,问道:“颜真卿迁为殿中侍御史了?”
“是。”
“御使台殿院,如今是罗希奭在管?”
“是。”
“让他盯着颜真卿,寻些把柄,使其识相,退了与薛白的亲事。”
李岫一愣,问道:“阿爷是否太过在意薛白了?”
“陈希烈软弱、杨国忠贪鄙,将他们串联起来的人是谁,不明白吗?”
“孩儿是说,待哥舒翰、阿布思、安禄山等边将归京叙功,他们皆阿爷一手提携,到时自可一扫朝堂上这些小人,阿爷何必自降身价,与一竖子过招?”
“哥舒翰、阿布思、安禄山听我的,他们听你的吗?!”李林甫被气得不轻,几乎又要拿物件砸李岫,道:“等我致仕了,还得保着你的平安吗?!”
李岫不由羞愧,后悔自己多嘴,自取其辱。
李林甫失望地摇了摇头,道:“薛白一竖子,若是早年间随手就能除掉,如今笼络他,为了谁来?”
父子二人还在商议几个节度使归京叙功一事,吏部侍郎苗晋卿却赶到了。
“右相,有诏令到了吏部,迁了几个官员!”
李林甫闻言,不易察觉地吁了一口气,心知与女儿的一番长谈是有必要的。
李岫接过那抄录的文书一看,却是变了脸色。
与薛白甫一交手,他连自己输在何处都没明白…
西市。
“衔蝉奴,衔蝉奴。”
长安县衙的差役牛栓嘴里唤着猫的名字,走过小巷,转头一看,不知何时,县尉已经不知走到哪里去了。
不远处,一座酒楼的雅间里,杨国忠正端着酒杯站在窗边看着这一幕。
之后门被推开,薛白走了进来。
“还找猫呢?”杨国忠笑道,“不如到和政郡主的闺房找找,也许有所收获?”
“试探圣人的反应罢了。”薛白懒得与他开无聊的玩笑,直接进入正题,道:“若圣人不在意此事,我们这次可以与李泌联手。”
“那可是东宫的人。”杨国忠很警惕,道:“一旦扯上东宫,你我在此见面,就有可能成了韦坚、皇甫惟明。”
“你高看我了,也高看了自己。”
“陈希烈来了。”杨国忠看向窗外,讥道:“堂堂宰执,还真偷偷到此来与我们会面。”
“为了权力。”
陈希烈穿着紫袍时没什么威严,今日穿着一身普通的襕袍反而衬出了老而儒雅的官气。
他一进雅间,目光便打量着薛白,之后抚须笑道:“薛郎好手段啊。”
“我升官了?”
“连老夫也不明白,你每日只在为和政郡主找猫,竟迁官了。”陈希烈道,“诏书才到中书门下,老夫刚副署过,明日便会宣读。”
“监察御史?”
“不错。”
杨国忠亦是大为讶异,问道:“如何做到的?圣人同意给你迁官,可见亦对本章未完,继续左滑阅读 我息怒了?”
薛白笑了笑,知道是李泌在其中起了作用。
众多盟友之中,李泌才是真正能做事之人,一出手就消解了圣人有可能产生的顾虑。
因为王焊谋逆案,薛白功劳是少的,做的更多的是指证安禄山,这其实让李隆基厌烦,不太想给薛白迁官。
反而是找猫这件事,证明了东宫是想笼络薛白,可还没找到办法,进而证明了薛白没有与东宫勾结。那么,指证安禄山对也好、错也罢,只是出自一腔热血。
这是一个年轻的臣子直接对圣人表达的忠诚正直,没有因为年轻就倾向于储君。圣人只要心情好了,随手就能迁他的官,同时也是让薛白别再找猫,别再丢人现眼了。
“这只是圣人对我的肯定,岂能说是对你息怒了?”薛白道,“唯有你谋到京兆府一职,方可证明你重得圣心了。”
杨国忠点点头,心里其实被薛白震慑到了。
须知,他是狠狠巴结着李林甫才得以升迁的,薛白竟是屡次在与李林甫抗衡的情况下迁官。
此事坚定了他与薛白联合的决心,他亦直率,不藏着掖着,道:“今日来,我们得定下章程,合力扳倒哥奴。”
陈希烈是初次与杨国忠就此事相谈,矜持地笑了笑,抚须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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