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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白终于算是稍展现了一点治国之臣的才干了,还学着举荐人才。
“我这么做,除了出气,也因寒门举子在长安真是太难出头了,只能投奔边镇。与右相尽用胡人为边镇的道理一样,这些人孤寒无倚,唯对圣人忠心耿耿。比如高适,他虽写了《燕歌行》这样的诗,不满的其实是有人阻挡他报效君王,实则他比旁人更要忠君,圣人一见他便知
“召礼部尚书崔翘觐见。
“臣见过圣人,请圣人春安。”
崔翘有些憔悴,他这些日子并不好过。
虽然知情人都明白他是被裹挟了,但事实就是他的名字已被用来倡议科举多提携寒门士子。因此已经有一些世家官员们认为,若不给崔翘一点惩罚,便是助长那些鄙夫的气焰…简直太荒唐了。
“爱卿不必多礼,有封奏折一直押在中书,朕召你来一问。”
“是。
李隆基低头饮酒。
高力士问道:“敢问崔尚书,驸马张珀承认,是他让你给薛白一点教训,你可是因此出题使他犯讳?”
“是老臣糊涂。”
“梨园无旁人,崔尚书说话莫太不爽利,陛下问,你就答。”
“是,是张驸马所言。”
“张驸马要你如何 崔翘不敢答,却还是道:“他说薛白欺君,不能真给了状元,让他弃考也好,不中榜也好,总之不能让此子得逞了。
既然如此,你为何又点他状元?
“是…右相吩咐的。”崔翘道:“右相说,圣人心意就是如此。”
“这般一说,张驸马没错,右相也没错。”高力士道:“你先听张驸马的,后听右相的,你也没错。”
“老臣有罪。”崔翘道:“老臣有罪。”
李隆基这才来了兴趣,问道:“你罪在何处?
“老臣主持春闱,没能处理妥善这些事,请圣人治罪。”
李隆基笑了笑。
他虽是天子,还真捉不出崔翘的错处来,要错,也是天子错了,毕竟全都是顺着天子的意思办的嘛。
“赐座。”
“老臣谢陛下恩典。”
李隆基道:“朕听闻,爱卿为国取士,唯才是举,认为该增加寒门举子中榜名额,朕为何未看到奏折啊?
“陛下误会了,老臣
“爱卿不如上一封奏折,提议另增十个进士名额,专点祖辈三代未曾为官之贫寒举子。”
机会。
“陛下,不可啊,国家取士最重公平,如此一来,是给了别有用心之人钻营舞弊之“爱卿是不愿上奏折啊?”
崔翘也不敢再坐,连忙起身,深深行了一礼,道:“许是这些刁蛮举子肆意闹事,使朝中有些官员认为一味纵容、安抚他们便可,却不知他们心怀怨怼,贪权爱富,一旦为官,下不能宽待百姓,上不能忠于君王,绝非良材。”
说到这里,他激动了起来,开始罗列出早已准备好的各种说辞。
“臣不知薛白到底是赌徒之子,还是逆贼之子。但想必他自幼学到的都是一些无赖之术,甚至是谋逆之术。此子但凡一点不顺意,便搅动民意对抗朝廷,天宝六载春闱闹事、秋闱舞弊,今更是围攻礼部,持刀挟持朝廷重臣,如此狼子野心,与造反无异,无怪乎酷似薛锈。”
“聚集在薛白身边者,个个都是对朝廷心怀怨怼之人,杜有邻极善钻营,先是投机东宫,牵扯谋逆大案;其子杜誊,更是屡犯大案之恶徒,薛白每借权势包庇;还有高适,怨怼之诗写了不是一首两首,对朝廷心怀不满已久,这些人煽动舆情,不重惩不足以儆效尤啊…”
崔翘是有证据的。
一张皱巴巴的诗作被拿了出来,递在了圣人面前。
李隆基目光看去,有些讶异。
他一开始以为是白藤纸,但仔细一看,材质不同,遂看向高力士,以目光相询,竹纸工艺已经能做到这等柔韧程度了?
高力士点了点头,很小声地道:“是竹纸,将作监接手之后,纸质提升很快,关键在于纸浆的浸泡,据说有的要泡半年,老奴是没想到的。”
李隆基这才打开,看向了那首诗。
崔翘没听到高力士的低语,目光偷瞥去,见圣人皱了皱眉,不失时机地补了几“高适在今科写的诗也满是怨怼,臣不敢给圣人过目…
李隆基听了,果然不悦,道:“爱卿受委屈了,退下吧。
“老臣告退。
出了宫城,崔翘稍舒了一口气,心想,先让圣人拿不到自己的错处,再拿那些放肆妄为的士子来转移圣人的怒气,该是应付过去了。
他求的不多,一个东都留守的闲职罢了。
回到家中,过了两日,崔翘正在书房,便听家中老仆通传道:“七郎,大郎、二郎来了,杜公也到了。
“我到堂上相见。”
崔翘官位虽高,但在这种大家族中,时升时贬的官职并没有那么重要。权力大小,有时看的是对朝野的影响力。
他的兄长名叫崔禹锡,在睿宗年间便进士及第,在开元中期担任中书舍人,审理章奏,草拟诏旨,执掌机要,权柄不是如今的礼部侍郎能比的。
如今崔禹锡年迈,已是白发苍苍,正坐在堂中与杜希望说话。
“七郎从小就糊涂,小舅莫要怪他。当时他也说过,要招薛白当孙女婿,这小郎君没看上我们崔家,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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