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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家——许宥之!”那田畿脱口道。
“啪啪——”苏凌鼓掌道:“田公子好见识,果然虎父无犬子!正是许宥之为家主的许氏一族。他们崛起,必然造成渤海五州的各项利益重新分割、分配。可是,渤海五州就那么大地方,四家分之尚好,如今更多一家,分到每个家族人手中的东西,那便不够瞧的了!”
苏凌顿了顿道:“然而,四大家族扎根渤海已近半个甲子,为了各自家族壮大势力,开枝散叶,子孙无数,原本就捉襟见肘,现在更是不够,连以前的既得利益都要吐出来再分配,试想,他们能干么?”
“自然不能的”田畿若有所思道。
苏凌点头道:“是也!是也!既然不能干,那该如何?若还是四大家族,而不是现在的五大家族,一切不就又回到从前了么?既如此,就要从田、审、郭、沈、许五大家族中,拣出来一个,然后将这一门彻底摧毁抹除掉,到那时,还是四大家族,大家都好,岂不皆大欢喜了!”
苏凌说完,停下不再说话,只是似有深意地看着田畿。
田畿身体一颤,几乎站立不稳,颤声道:“可是五大族,为何,独独选中了我田氏!”
苏凌一笑道:“看来田公子也想到这点了,只是觉得田氏一门,历尽沧桑,对渤海更是劳苦功高,不愿相信田氏会成为利益分配的牺牲品罢了!”
“其实这不奇怪,摧毁抹除的不能是其他家族,而只能是你们田氏一门!”苏凌一字一顿道。
“这为什么!到底为何会是我们田氏!”田畿一脸悲愤道。
苏凌却不答,只是淡淡地看了几眼压在自己脖项上的朴刀,微微一笑道:“田公子,既然你也觉得我苏某说得有理,是不是让你们府上的护院仆人退下,毕竟跟人谈话,刀压脖项,不是待客之道罢!”
田畿还未说话,那老仆一拱手,急道:“公子,可不能放了他,他在西门和密林那里杀了不少的渤海中人啊,他可危险!”
苏凌仰天一笑道:“哈哈,苏某只杀该死之人再说了,田公子,你以为你这些只会些粗把式的护院仆人,真的可以伤得了苏某不成?”
“这”田畿低头沉思片刻,这才缓缓挥手道:“你们,都撤回来吧,苏长史定然不会对我不利的!”
那几个人这才稍稍一怔,各自撤刀还鞘,闪退两旁。
苏凌这才朝着自己的领子处象征性地掸了掸,方又道:“为何只能是田氏?苏某为田公子试言之。”
“渤海文官官秩,郭氏家主郭涂居首,乃长史也,其下便是田氏一族,令尊田翰文,沈氏不必说,乃是领袖渤海的存在。所以,沈郭二族不可动,更不会动之。再有,郭氏一族,郭涂有二子,长子郭珲,次子郭琨,皆在渤海为官,虽官秩不高,但皆有实权,那郭氏更不可撼动;再说审氏一族,审正南者,是超脱于官秩的独立存在,乃沈济舟嫡系也,箭羽营、长戟卫、魍魉司的创建,皆有其功,不仅如此,他更兼着情报探听,吏治监察,甚至紧急时刻,更能代行沈济舟大将军之责,这样的人和他背后的家族,岂可动的?”
苏凌不慌不忙,分析的十分透彻。
田畿闻听,心生佩服,对眼前的苏凌更刮目相看,暗忖,这不是渤海之人,却能将这渤海各族之事,分析的如此透彻到位,果真的天纵大才。
其实此时的苏凌,正在不断的感激后世的某音文史视频创作者和罗大忽悠的巨著,要不是这些,他上哪里知道的如此清楚呢?
“再说这许氏一门,此乃新晋勋贵,但渤海这许多年为何只有他许家看似站稳了脚跟呢?其实,这不意外,许宥之此人,曾是大晋龙台校尉之一,当年的校尉之中,除了他,还有一个,便是如今渤海之主沈济舟,想必令尊和公子也多少知道一些,这许宥之在当年跟沈济舟已然交情匪浅了加之本次沈萧之战,许宥之俨然是沈济舟之谋主,沈济舟更要多多仰仗于他。但沈济舟重权柄甚于一切,许宥之有功,官秩不会多进,但钱粮、土地等好处,自然少不了他的”苏凌滔滔不绝道。
田畿边听边想,此时心中已然是惊涛骇浪了。
“所以郭氏动不了,审氏不能动,许氏又是新贵,地位更是固若金汤如此,唯有我田氏一门,方可动也!”田畿缓缓道,眼神中满是凄苦和无奈。
“着啊!便是如此啊!你田氏虽然家主官秩最高,但所谓官秩不过虚名而已,沈家给的,沈家什么时候想拿回去,还不是他沈济舟一句话的事么再有,若论家族体量,田氏更是比之其他族人,人丁不兴,只有田公子一人罢了而其余家族,不是子孙济济,便是子侄多为渤海官吏,由此相比,田氏更人单势孤也!”苏凌一针见血,也不遮掩,只戳田畿痛处。
田畿此时已然对苏凌的分析深信不疑,颤声道:“所以,我父被下死牢,其实是他们联合起来的阴谋!”
“田公子果然机敏!苏某若料不差,沈济舟正苦于无法治令尊之罪,令尊却自投罗网,沈济舟遂顺手推舟将田祭酒下狱问死。其实这一点还有一番佐证。”苏凌眼神灼灼的看着田畿道。
“佐证为何?”
“沈济舟处置令尊之时,那审、许、郭三族为何不约而同的保持缄默,不发一言,不反对亦不赞成,好像事不关己一般”
“苏某所料,沈济舟已然与那三族秘密达成了一致,而他们剪除的目标便是你们的田氏一族啊!”
字字如刀,刺入田畿的心中,夺魂之痛也!
田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忽的长跪于地,叩首道:“苏长史大才!今日突然来我田府,定然是为我田氏冤屈而来的田畿求苏长史,救救我父亲吧!救救我父亲吧!”
苏凌心里这才一块石头落了地,含笑双手将田畿搀起道:“田公子不必如此苏某原本出了渤海,可一骑绝尘,再不回来但心中实在不忍田祭酒这样的忠直之士,白白没了性命所以此番前来,的确为令尊之事而来的!”
田畿一听,呼吸顿时急促起来,眼中终于闪出希望神色,颤声道:“苏长史若能搭救我父亲,田氏即便散尽家财,也要报答长史!”
苏凌淡淡一笑道:“哦?真的愿意如此那也行,我现在就有一个要求看看田公子能否做得到”
田畿先是一怔,忙道:“苏长史请说,田某便是倾我所有”
“哈哈哈”苏凌连忙摆手,遂一指那后院中厅道:“能否请苏某进厅中一叙,顺便尝一尝田府的好茶啊!”
田畿以为苏凌定然要狮子大开口了,却未曾想苏凌却只是这么一个要求,顿时喜出望外道:“哎呀呀,是田某大意了苏长史,快!快里面请!荆伯,荆伯,上茶!上好茶!”
“喏”荆伯也满脸喜色,疾步去了。
田畿引着苏长史朝那中厅去了,旁边仆人忙问道:“公子那老爷这些书著文稿还烧么?”
“烧什么烧赶紧收拾好了,归置好了,好好保存!”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