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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染抽了一口烟，琢磨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这样吧村长，你们村里应该有坟地，哪怕不埋进老爷子家的祖坟，埋回村里也行，这也算是叶落归根。”
“我也是这么想的，就等着问问你的意见呢。”
“就这么办吧，今天晚上找人，明天一早打墓，这边有什么说道，都按照你们村里的办，咱们入乡随俗。”
林染对e市的风俗了解不多，听岁数大的人肯定没毛病。“好嘞，我找人。”
村长爽快的答应了。“钱啥的我给。”
“不用啊，到时吃点饭就行，这个不用你操心了。”
村长站了起来：“既然来一趟，我带你在村里溜达溜达，还有啊，是不是得见一见老爷子的儿女？”
“老爷子说了，不办事情，不用他们管。”
林染可不敢私自作主，到时老爷子不高兴容易找自己麻烦。“行吧。”
村长也不勉强了。小何点着了香，放在车内的香炉里面，还将窗户打开了：“老板，谈得怎么样了？”
“埋进村里的墓地，村长会找人打墓。”
林染让小何下车，介绍他与村长认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香：“咱们出去转一圈再回来也没事。”
村长回到村委会拿出了一把黑伞，将老爷子的骨灰盒抱了下来：“你呀想得有点多了，就放到村委会，屋里还有人在，他们能帮着上香。”
“我怕你们嫌弃。”
“哪能啊！”
村长也是一个大好人，将骨灰盒摆到了桌上，跟屋里的村干部简单说了一下，然后开着自己的车带着林染和小何参观村子。林染惊讶的说道：“你们村子也太大了，是不是村子合并了？”
“对，十年前合并了，三个村子合成一个，这样也能节省资源，而且这些年来孩子越来越少，你也是当村长的，应该明白我指的是啥。”
村长也因为人口出生率的问题难心。“明白，我上任以来，村里只有两个小孩子出生。”
“这就不错了。”
村长苦笑一声：“我们村里三年了，没有一个要孩子的，年轻的夫妻上外地打工，也不要孩子，都说生活压力大，我也承认，现在确实压力大，养活一个孩子太费钱。”
林染没说什么，人口问题属实是不太好办，除非能保证他们年收入多少，否则的话谁敢要孩子？从小到大，谁家孩子也不会不生病，小病吃药就行，大病上医院得多少钱？好的药不能报销，都得自己掏钱，还有家里的老人等等。特别是八零九零后，那时候计划生育，一家一个孩子比比皆是，那么来吧，一家好几个老人得养活，外加还得养活孩子，一年到头的开销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万吉镇换了新镇长，也给林染他们开了会，提到了人口出生率的事。各村村长答应得好好的，谁也不会催，生孩子是人家的事，外人一定不能管。逛了一圈结束，林染和小何被村长带回了家，让老伴准备饭菜，好好款待林染他们。远来皆是客，农村人都热情。林染和小何还挺不好意思的，他们过来啥也没买。村长有一个小孙子，今年五岁了，他看到林染一点也不害怕，反而牵出了自家养活的小黑狗：“林叔，你看我家养活的狗，是不是比你家来福好看？”
“你也刷小视频？”
林染笑着问道。“嗯，没事的时候就看看，我爸还关注你了呢，说你人特别实在，啥话都敢说，还敢抨击社会的不公。”
村长的小孙子也挺爱学话，把亲爸说的话都学一遍。林染从兜里掏出了五百块钱，递给了孩子：“这是叔给你的，头一次过来啥也没给你买，你拿着这个钱，自己去买奥特曼和金箍棒。”
小孙子歪头看了一眼爷爷，不敢碰这个钱。“大染你多这心干啥！”
村长把钱推了回去：“老爷子是我们村的人，你能送回来，我们已经很感激了。”
“就当是一门亲戚了，你这里风景这么好，以后有机会我过来溜达。”
林染不由分说地将钱放进小孙子的兜里：“行了，牵着狗去玩吧！”
村长也不再推辞了，打电话叫儿子回来。这时，隔壁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嚎叫声，吓得小何一激灵：“咋地了，有人去世了？”
村长冷哼一声：“别提了，隔壁的这位在四五十年前是村妇女主任，为了表现自己，响应当时的政策，毁了不少怀孕的小媳妇。”
“……”小何。“这么不通人情？”
林染也听万吉镇的老人叨咕过，当时的老镇长放过话，差一不二就行，一家最多只能要两个，有一个儿子的就不能再要了，老大要是丫头，可以要一个老二。毕竟四十多年前大多数的人还是重男轻女，家家都得有儿子，要不然被别人笑话。隔壁的老妇女主任在吵吵肚子疼，村长招呼林染和小何进屋坐着。村长老伴气呼呼的说道：“活该，打了多少个成形的孩子，有五六个都快要生了，活该她疼得死去活来，活活疼死她才算是报应不爽！”
林染点点头，确实是报应！村长的儿子回来了，见到林染特别的高兴。晚上吃饭，林染和小何也没喝酒。村委会有住的地方，林染和小何谢绝了村长的热情挽留，选择住进村委会，他们俩想给老爷子点香守灵，不差这一晚上。村长也明白他们的心思，拿了新的被褥给他们。老爷子的儿女听到了风声，一个个的来到了村委会，他们望着父亲的遗照，哭得泣不成声。小何也没有安慰，将香点着递给了他们：“给你们的父亲上香吧！”
“好。”
兄妹俩点了香，然后坐在一边发呆。林染想了想，跟他们说道：“老爷子有交代，不让办理身后事，所以明天一早就下葬，我希望你们能理解，当初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无论什么样，也都过去了。”
“林老板，我爸留下什么遗产没？”
老爷子女儿问。“你们就关心这个？”
小何诧异的望着他们，这么多年了，这一双儿女明知道父亲在哪里也不过去看望，得知父亲死了，却只惦记钱，真是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