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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迹蜿蜒被拖得很长，赵云曦下了马，步伐从一开始的踉跄变成疾奔，呼吸闷得喘不过气来。
她跟着血迹来到了一个小巷，里头只剩下几个食饱餍足的乞丐老汉，正系着裤腰带，嫌弃地磨蹭脚底血迹。
“真他娘背，玩的时候跟个死的一样，叫都不叫唤一声。”
她感觉胸口一道锥心般钝痛，满身血液都滚起来，叫嚣着滔天般杀人戾气。
“她在哪？”
忽然出现一个年轻人，乞丐们也不当回事，随手指了个方向，“你要想玩可晚了，人已经投湖了。”
赵云曦瞪大了眼，喉间涌上一点腥甜，抬脚狠狠踹在乞丐身上，拳头如透过雨点砸在几个人身上，几近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
不。
附近是辰师湖，杨浮说过，她很害怕那儿。
几乎是顷刻，赵云曦疾奔至湖边，却看见了赵若楠的马车稳稳停在湖边，车帘被人撩开，正欣赏着湖畔风景。
赵云曦瞧见几个乞丐将衣衫破碎不堪的杨浮绑了沉石往下推，她跟疯了般，将人推开，在杨浮落湖之际，抓住了对方的手。
“羲儿。杨浮被折磨得不像人样，通身密布青紫，破碎得犹如即将凋零的花。
“啊！”赵云曦喉咙里像是被人用烙铁堵上了，只能勉强发出无能的颤抖，“阿浮……”
杨浮眼底死灰一片，望向她的瞳孔微微收缩，像是看到了一束本不该出现在这儿的光。
“羲儿，走吧……”
赵云曦拼尽全力，用自己的身体压在地面上，泥泞将她全身弄得狼狈不堪，偏偏这样还是控制不住杨浮的下滑。
“这石头太重了。”杨浮眼含热泪，隐隐闪过些不舍，轻声：“我好痛，我想走了。”
“不可以！”赵云曦哆嗦着手，面色越来越惨白，身体也跟着下滑，“不可以！阿浮不可以！”
沉石力量过重，赵云曦的身体皮肤被地面划出了不少血痕，手腕承受着无法承受的重力，在扭断的边缘挣扎着。
可就算如此，她还是不肯撒手。
“真是感天动地。”赵若楠从马车下来，笑眯眯地走到二人跟前。
赵云曦痛恨地看着她，嘴里却还是说出求情的话：“堂姐，帮帮我，今夜的事我绝不会说出去，帮帮我。”
赵若楠施舍的目光落在杨浮身上，骤然划过几分厌恶，“真脏啊。”
杨浮眼底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掌心用力，摆脱了赵云曦的抓握，整个人的身躯像是一条死鱼重重拍在湖面上，又随着沉石一同坠入湖底。
“羲儿，保重——”杨浮最后一声叹息，轻飘飘落在赵云曦耳底。
“啊！”
“啊！啊！”
“不要——”
赵云曦撕心裂肺地痛哭，欲要跳下去救人，却被赵若楠带来的几个乞丐死死揪住，无法动弹。
“阿浮——”
赵若楠心满意足地看着人痛苦，一边让缇丝将钱塞给乞丐。
不知哭了多久，咆哮了多久，赵云曦的神智都涣散开，喉咙发不出一丁点声音，剧痛无比。
身后的火光忽然浓烈了起来，一阵阵脚步声从远处响起，赵云曦被人松开，无力瘫倒在地，绝望地看着人飞快跑开。
衙役分两拨小跑赶过来，为首的是全诚和萧皓月，面色极为凝重。
赵若楠却稳稳立在一旁，直到所有官兵即将把赵云曦团团围住，赵若楠带笑的面容忽然挂上了惊慌失措的神情，跌坐在地，放声尖叫：“啊——”
“救命！救命！”
“赵羲杀人了——”
赵云曦麻木地趴在湖边，固执地想要跳下去捞人，却被身后衙役死死擒住，无法动弹半分。
“阿浮……”
“阿浮……”
“噗——”
一大口鲜血从赵云曦喉腔里尽数喷洒而出，她眼前什么也看不到了，只剩下衙役发出的警诫声，还有赵若楠虚伪的哭泣。
恨，真的好狠。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就连这个世上仅少数对她好的人也要落得如此下场。
恨意滔天，赵云曦嘶吼着挣开所有人的禁锢，抽出衙役腰间佩刀，直直朝赵若楠劈了过去。
“我杀了你——”
赵若楠尖叫连连，快速翻身躲开，一大把头发被赵云曦砍断。
赵云曦却像着了魔，眼底冒着猩红杀意，誓要将赵若楠在今日解决了。
脖颈后骤然一疼。
赵云曦瞪大了眼，看向收回手刀的萧皓月，直直朝后倒了下去，再无反抗。
“把赵羲关进天牢里，等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