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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麟面不改色，“我也没有。”
《礼记》内容可不少，上一回赵羲从白日抄到黑夜，他们都是见识过的。
若真按萧皓月所说抄满一百遍再讲学，他们这三个月都可以不用来菀桦斋了。
“太傅，这抄写的是不是太多了些？”周易愁眉苦脸。
众人都了解萧皓月说一不二的脾性，这话无异于是让他们直接回家，不必入朝为官了。
吴铭面露难色，“太傅，能不能少抄些？”
萧皓月懒散地转着玉扳指，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你们是在跟我谈条件？”
这强大的气场直接逼得所有人都闭了嘴，斋中再度陷入沉默。
这惩处太过夸张了，赵云曦心下一凉，脑子里闪过许多计策，一时却不知该实行哪一个为好。
“主子，太后那边请您过去。”如鱼忽然闯进斋中，附耳道：“昨日杨冲在细雨楼说的话不知怎的被人传了出去，寒门学子愤慨而起，在宫门口长跪不起，求陛下处置杨冲。”
萧皓月长眸微眯，面上染上兴味，“贤妃已经赶去了？”
“杨冲被带到宫中时，杨赤便给长乐宫去了信，贤妃很快就赶去了。”
如鱼又问：“主子，咱们过去吗？”
“自然。”萧皓月瞥了眼如鱼，意味深长，“叫人去谏院送消息，这热闹可不能只有咱们观赏。”
赵云曦看讲坛上的二人耳语了几句，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与赵义脱不了干系。
萧皓月没留话，直接出了临渊阁。
赵云曦看着满斋茫然的众人，心中又起一计，既能讨好萧皓月，又能借机打探宫中发生了何事。
她抓住宫人询问：“膳房的厨房如今可有人用？”
宫人摇头。
她心上一喜，“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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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宁宫外，杨冲跪地痛哭：“陛下，臣冤枉啊，陛下！”
“杨公子就算嚎得再大些，陛下也听不见。”萧皓月面不改色从他身旁经过，未经禀报直接入殿。
天下能有如此荣宠之人，杨冲不必抬头都知道是谁。
萧皓月是文臣清流之首，寒门也对其马首是瞻，他此刻来福宁宫，只怕是没什么好话。
“快让叔父求桓王进宫为我求情。”杨冲连忙对一旁的小厮吩咐。
殿内充斥着刺鼻的浓郁药味，萧皓月一入殿就瞧见郑琴端坐在榻边，贤妃杨柊跪在地上哭得面红耳赤。
“姨母，我那愚兄是个什么脾性您也知道，不过是过过嘴瘾，杀人这事如何做得出来。”
萧皓月慢下脚步，饶有兴趣看着她们。
“平日里哀家就说过，让他少喝些酒，一上头就胡言乱语，你看看他这是惹出来什么事！”郑琴将茶杯猛地砸到地上，又狠狠给了杨柊一巴掌。
杨柊生得柔弱，被这一巴掌直接扇得歪到一旁，面上鲜红的手印看得如鱼都皱紧了眉。
萧皓月面不改色，径直坐下，接过宫人奉上的茶细饮。
郑琴余光一动，险些没绷住表情，给杨柊使了个眼色。
杨柊生性怯懦，但父亲所托她不得不从，只好爬过去抓住萧皓月的裤腿。
“太傅，求求您放过我兄长吧。”
萧皓月垂着眼，没看膝下梨花带雨的女子，视线停留在茶杯上，茶水清漾，倒映出拇指上玉扳指。
恍惚中，女子再度出现在眼前，强行将玉扳指戴在他的指间。
跋扈得很。
“啪嚓——”
茶杯在地上砸得稀零粉碎，巨大的碎裂声震得整个福宁宫都为之惊悚。
赵云曦匆匆赶到福宁宫，与迎面而来的赵义同时停住了脚步。
两两相望，她浑身血液都冷了下来，由头到脚生来的暴戾与杀意蓬勃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