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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有陈家旧宅子的素墙黛瓦,冬日大雪纷飞,熟悉的屋子中,有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着他的面颊。
“小川,莫怕。”女人将自己的儿子揽入怀中,轻轻顺着他瑟瑟发抖的背,“莫怕”年,西戎犯边,一十八关尽失,戎族敌军直逼凉州。那一年,陈清川被母亲送去北疆保命,阿娘答应他,她一等回父亲就会去北疆找他。但最后陈清川什么都没有等来,只有驿局送来的一纸讣告,耳畔一声“节哀”。陈清川跟着北境高人习武了两年。大概他七岁那年,一日,高人家中来了一位客人。那是位俊朗青年,领着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孩子。
高人和这位客人谈话去了,只留下他和那个小孩子大眼瞪小眼。小孩子眉眼稚嫩,脸颊白生生的,眉间一点生来就有的小小朱砂。
小孩子很不乖巧,看陈清川正襟危坐的怪无趣的,时而扯一下他袖子,时而拽一下他怀里抱着的剑。
你的剑重不重太大辣,不四合你拿着。’
,不适合吗。
“我叫陈清川,你叫什么”
伐丫好奇怪的名字啊好像也没有听过北少这个复姓。陈清川想。
丰州的杨家是名门望族。
也是陈清川的外租母家。陈清川幼时曾在杨家寄住过一段时日,杨老夫人极不待见他,骂他克死了自己的女儿、他的娘亲,认定他就是扫把星。在杨老夫人的冷遇下,小清川在杨家过得比仆人还差。终于陈清川再也忍受不了,自己一个人跑出了杨府。他一路跑啊跑,不知道跑到了哪条街,才忍不住抽噎起来。
“爹娘你们为什么要抛下阿川”他死命地抹眼泪,把一双眼睛都抹得通红。
“哭哭啼啼的,真丑。”陈清川愕然地抬头去看前面说话的人,一颗眼里的泪珠因为他的动作而滚落下来。
刚刚说话的人还是个孩子,此时故意板着脸说起陈清川,很有装老成的嫌疑。陈清川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这个小朋友好好看,眉间有朱砂痣。小朋友买了一根糖葫芦给他,仍板着脸装严肃:“我不开心的时候我爹就会给我一根糖葫芦。喏,很好吃的,你吃吧。陈清川咬了一口糖葫芦,
真的很甜。
传授陈清川精湛武艺的师父是个蒙脸怪,一天到晚兜着帷帽。
彼时才十一岁的陈清川,偶尔也会内心吐槽师父的怪癖。
但后来他才知道,师父的脸是在一场大火中烧毁的,过于可怖,才不敢示人。师父有一位故人,据说曾经是位了不得的女侠,姓白。每年他都会去她坟前祭奠。
白女侠的坟在一座荒山上。那是一座被大火烧过的荒山。陈清川一直怀疑烧过这山的大火和师父的脸有关。
每一年的那一天都很千篇一律。师父往往在那位白女侠的坟前烧了黄纸,倒了酒,就不说话了。只有某一次,唯一的一次,来祭奠白女侠的不只他师父一个。沉沉的,雨欲落不落。黄纸烧了一半的时候,一个领着孩子的男子从山下走了上来。陈清川就看见自己的师父猛地站了起来,直勾勾地朝那个人看。师父的嗓子因为陈年往事中的那场大火,早已极其沙哑:
“你说过会照顾好她的。你失约了,你没脸来见她。”
“是,我没脸来。只这一次,我让这个孩子祭奠一一下他母亲。”男子说。
小孩子似乎极不耐烦大人间的对话,看见陈清川盯着他看,他便朝陈清川挑衅似的龇了龇牙。陈清川好笑,继续盯着他看。然后小孩子就瞪他,生气似的鼓起了腮帮子。领着小孩走近,让小孩在坟前上了三柱香,陈清川离他近,听见小孩子上香的时候说了句什么。小孩子的语气装作满不在乎,细听能够听出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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