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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这事不怪我爹,是我说要去秦淮河钓鱼的。”朱瞻峻赶忙拦住了张氏,为自家可怜的胖老爹开脱和解释着。
然而一听这话,张氏顿时怒火攻心,对着朱高炽骂道:“少替你爹背锅,他堂堂太子爷想去秦淮河还要打着儿子的旗号,你也不嫌丢人!怎么,太子爷这是敢做不敢当吗?”
太子妃张氏虽然出身并非大户人家,但能够被选为当时的燕王世子妃,无疑当得一句贤良淑德,并非是善妒之人。
按理说她是不会管着朱高炽去秦淮河的,毕竟秦淮河虽然是烟花地,但在这个时代花街柳巷的却是风雅地,朝廷官员、文人墨客去这等场所并不会被人诟病。
但堂堂太子去这种地方,还是有些说不过去的,张氏的怒火也是源自于此。
毕竟大明太子带着儿子一起去花街柳巷,这传出去东宫一直以来积攒下来的好名声就彻底毁了。
然而面对发怒的张氏,朱瞻峻还是拦住了她说道:“娘,这事真是我的主意,这也是为了爹好!”
“为了你爹好?”张氏狐疑的看着朱瞻峻,鄙夷了一下才说道:“为了你爹好你让他带你去秦淮河?你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那种烟花之地你们父子俩还一起去!
你知不知道这有多丢人?你爹可是太子!这事传出去你让满朝文武怎么看你爹?”
“太子被免去监国之职,又涉嫌皇上遇刺一事,一时忧愤,只得纵情秦淮河畔,钓鱼听曲,不再过问朝政。”朱瞻峻劝住了张氏,这才向她解释起来:“昨天大军回城,爷爷的车辇在御街遭到刺杀,二叔提前得知了消息设下埋伏,在刺客刺杀时将刺客一网成擒。娘,你听了这个消息有什么感想?你不觉得二叔的表现有些太刻意了吗?”
听完了朱瞻峻的话,张氏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变,严肃的向朱瞻峻说道:“你也知道你爷爷遇刺,这种时候身为太子不关心皇上,反而去秦淮河纵情声色,你这是想你爹被御史弹劾,被满朝文武指责不孝吗?”
在张氏看来,越是这种时候,朱高炽和东宫就越应该表现出镇定,以清者自清的姿态来赢得文武百官的支持,以免皇帝猜忌。
越是这种时候,皇帝就越容易怀疑人,若是太子和东宫表现的异常,无疑就是将把柄往皇帝面前递的取死之道。
然而朱瞻峻却不这么看,他摇了摇头说道:“娘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昨天爷爷知道刺杀的事情的时候爹就在他面前进献可以延寿的朱果,结果还是因为这事被爷爷臭骂一顿。”
朱瞻峻说完,示意胖老爹来给自己作证和背书。
朱高炽见状也忙不迭的点头附和:“是真的,昨天老爷子可把我骂惨了!勒令我在家静思己过,一点好脸都没给我,亏我昨天还是去给他进献朱果的。”
听完了朱高炽的辩解,张氏脸上怒意消退,但却又皱起了眉头:“那让你爹好好在家思过不就行了?就算要卖惨也没必要糟蹋自己名声吧?”
了解了前因后果,张氏自然能看的出来朱瞻峻想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让朱高炽表现出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去放纵自己,以此来表达对皇帝的不满。
然而朱瞻埈却解释道:“娘,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是以往我必然劝爹在家呆着哪也别去,现在正是满城风雨的时候,咱家有什么动作都容易引来猜忌和误会。
但是爹献了朱果上去,给爷爷延寿二十年,这事就不一样了。试问爷爷本身就龙精虎猛,现在又延寿二十年恢复壮年之姿,他如何还会在短时间内考虑储位传给谁?
二十年的时间,爷爷就算熬死了爹和二叔我都不奇怪,爷爷他就算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之后也该反应过来他要考虑的已经不是传位给爹,而是考虑传给大哥了。”
听到朱瞻埈这么一说,无论是朱高炽还是张氏都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他们之前的种种谋划和做法,都是按照朱棣正常年岁老死来安排的,好圣孙朱瞻基虽然作为朱高炽争储的一张王牌,一直以来都有人说他将来可以继承大统,但却也没有人真的考虑过皇帝会隔代传位。
然而现在,朱瞻埈的两颗朱果,却把局面改变了,被延寿二十年的朱棣是真的会考虑隔代传位这件事的。
毕竟一直以来朱高炽的身体都不怎么好,很有可能撑不到朱棣去世就会先走一步了。
“瞻埈,你的意思是你爹我没机会继位了?”朱高炽此时脸上也变得严肃起来,没有了惯常笑呵呵的样子了。
若是被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怕是真的有人会觉得太子爷平素里那副对谁都儒雅随和的样子是装出来的。
然而朱瞻埈却摇了摇头,对朱高炽的这番猜测予以了否定:“我能给爷爷两颗朱果,自然有其他办法帮爹你延寿,这一点不用去担心。咱们家现在应该做的就是等着,等二叔知道老爷子至少还能再活二十年,等到他等不了二十年之后再继位而狗急跳墙。”
朱瞻埈的意思非常简单,既然皇帝至少还能再活二十年,那就没有必要急着争储,这种时候谁先犯错谁就先被淘汰出局。
对于东宫而言,有朱瞻埈这个造成变化的人在,自然可以稳坐钓鱼台,不疾不徐的慢慢耗着。
但其他人可就耗不起了,尤其是汉王朱高煦,他可是一直都在盼着朱棣把太子的位子给他,早就已经急不可耐,现在一下子支到二十年以后,朱高煦能够忍得了才叫有鬼。
“可是就算是这样,让你爹去秦淮河……”张氏还是有些犹豫,虽然秦淮河在这个时代不是什么不好的地方,但堂堂东宫太子带着儿子去游秦淮河到底还是说出去不好听。
朱瞻埈此时却对张氏宽慰道:“娘,你想多了,我和爹去秦淮河也只是在河上泛舟钓鱼和听曲罢了,众目睽睽之下能有什么闲话?最多被人说是纵情声色不思进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