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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安德鲁看的差不多了,卡尔诺这才下达指令。
“未来三天内,你必须前往北郊的莫顿镇,视察并接管这支实验性的部队,督促库泰勒上尉完成所有出征前的一切准备工作。不出意外的话,我也会在十天之后,正式下达热气球连队的出征令。你觉得有问题吗?”卡尔诺最后问道。
安德鲁双脚并拢,挺直了胸膛,大声回复道:“报告,没有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冷酷而矜持的军方大佬挥了挥手,随即下达了一份逐客令。
“很好!现在去书记员(机要秘书)那里,拿走你的委任状,就可以离开了!记住,三天之后的这个时候,来向我报道!”
等到出了自由楼之后,安德鲁长舒了一口气,心中腹诽起来。
“尼玛,问题?我能有,敢有问题吗?!老实的奥什将军仅仅不过和你顶了几句嘴,就被丢到卡姆监狱里做反省;时任北方军团的儒尔当将军也只是与你在战略上产生分歧,你就威胁要将对方送上军事法庭,吓得儒尔当投靠了的圣鞠斯特。我不过是在外交学院的革-命庆典上,放飞了一个大号的孔明灯,就被安排到这个不曾配置有安全降落伞的热气球连队。”
不得不说,卡尔诺的顽固作风已经到了冥顽不灵的地步。他对待下属习惯于独断专行,根本无法忍受不同的意见,而且为人非常严厉,甚至一度发展到严酷、残暴的程度。
所以说,哪怕让安德鲁再来一次选择,小胳膊小腿的他也没有丝毫的勇气,去抗拒军中大佬签署的委任书。
即便自己早已忘记了后世高中的化学知识,也从来没干过一件木匠的活儿。
发泄完毕,安德鲁去了一趟艺术宫,将自己的委任书展示给上司达维。
“安德鲁,我的朋友,两委员会里面没人能改变卡尔诺做出的决定,即便是罗伯斯庇尔公民!”达维一脸歉意的说道。
卡尔诺尽管在军事方面专横跋扈,但他始终都对政治权力毫无兴趣,很少拉帮结派充当领袖,也从不妨碍“罗党”的抢班夺权。
“没关系的,雅克!”安德鲁拍了拍朋友的胳膊,笑着说道:“我只是来告诉你,再过72小时,巴黎警察总局需要一名新的政治部警长了。”
达维随口问道:“哦,你对有适合的人选推荐吗?”
安德鲁很是干脆的摇了摇头,说:“抱歉,这是治安委员会内部的事务,我不能违规。”
尽管安德鲁很想推荐自己的心腹接任政治部警长一职,但他知道绝无可能,因为这样会引发委员会内部瓦迪埃、乌朗与阿马尔等人的警觉,这其中也许还包括勒巴。
犹豫再三之后,安德鲁上前一步,以细不可闻的声音告诉达维。
“如果委员会中有人推荐你的朋友或亲人来担当这一职务,我建议他最好在第一时间推辞掉。请相信我,这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
眼下的审判,好歹还有一个正常的司法程序在进行,有辩护律师和预审制度,在保障嫌疑人的合法权益。等到《牧月法令》颁布后,一切保障机制都被取消了,只剩下无罪释放或是上断头台,这两种选择。
在这种情况下,担当“两委员会”爪牙与帮凶的政治警察们,就将成为热月政变之后,会成为无数愤怒民众的出气筒。
告别了艺术家,安德鲁返回警察总局,开始处理离职前的各种善后事宜。至于自己的个人物品,安德鲁已全部锁进几个大箱子里,等着明天或后天马车夫克莱门将它们全部拿走。
黄昏时分,安德鲁去了一趟隔壁的夸尼饭店,告诉巴尔斯伯爵一个好消息,那是救国委员会已原则上通过了援助波兰决意。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坏消息,我已经不太可能前往波兰了!”安德鲁满脸遗憾的说。
巴尔斯知道对方担心什么,于是拍着胸脯表示说:“安德鲁,我的朋友!你大可放心,你去还是不去波兰,我们之间的协议依然有效!”
嘿嘿,相信一名外交官的承诺?
安德鲁认为这是最不靠谱的事情之一。不过眼下也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希望能将承诺的150万里弗尔“政治好处费”,多少捞回来一点。
……
1793年下半年开始,随着“共和国敌人”的日益增多,巴黎监狱里的各种囚室都严重超员,很多囚犯连躺的地方都没有。
于是乎,处决人犯的频率也随之加速:
1793年9月前后,断头台上每月平均处决15人;
10月到次年1月,平均每月处决65人;
1794年2月,处决116人;
3月,处决155人;
4月,处决354人。
等到1794年6月10日,国民公会又通过了法庭程序简化的《牧月法令》,单月处决人数迅速上升到了4位数。
这些形形色色的死刑犯,大多数是因为“有叛国嫌疑”。被革-命法庭定罪的人群中,约8%为贵族,6%为神职人员,14%的中产阶层,72%为下层民众。他们或被怀疑囤积粮食,不交给国家;或被控逃避服兵役;或被控参与之前的叛乱。
到了1794年4月.整个大巴黎地区,也就传统的是法兰西岛上,有着大大小小二十多座国家监狱。
整个恐怖时期,全法国大约有30万人被当作嫌疑犯关入过监狱,而其中三分之一的囚犯,就曾经出现在巴黎地区。
从穿越那一刻到现在的时间里。安德鲁无时无刻不感到断头台的存在。几乎是每天,都有载满了死刑犯,颠簸着沉重地驰过街道。
那些可爱的姑娘,漂亮的妇女;棕色头发的,黑色头发的,花白头发的;年轻的人,壮实的人,衰老的人;贵族出身的,农民出身的,都是“断头台小姐”的一杯杯红色的美酒,都是每天从监狱可憎的黑暗地窖里取出,来到阳光下,通过街道给“断头台小姐”送去消解她的馋渴的美酒……节选自《双城记》。
上午9点,卡姆监狱。
从外表上看,这只是一座质朴凝重,歌德式建筑的王家古堡,但在如今,它已经是一座关押近5千囚犯的大监狱。
事实上,但凡巴黎的监狱(事实上全法国都差不多),基本都是闲置的王家或贵族城堡,比如说,司法宫监狱,卢森堡监狱和当普尔监狱;以及废弃的修道院改造而来,比如说,拉拜监狱和科德利埃拘留所。
一下马车,安德鲁就看到塔里安独自一人守在紧闭的监狱大门口,不停的来回踱步。但他看到救星到来,赶忙迎上前。
安德鲁先是将一个棕色公文扔给充当助理的国民公会代表,继而又开始上下打量塔里安那并不魁梧的身板,最后还关心的问了一句:“两个小时太多了吧,就一个小时算了。毕竟,细水长流,来日方长。”
塔里安不以为然的回敬道:“我的朋友,你这是在嫉妒,赤裸裸的嫉妒。当然了,大度的我不会与你计较。要不这样,我介绍卡芭露丝的闺蜜,就是那位博阿尔内子爵夫人,约瑟芬。而且,我不介意在一个房间里,进行一场多人友谊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