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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戎锦还活着,一两也不用怕慕云卿难过了,便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场。
青黛瞧她哭得那个不大聪明的样子,眼泪鼻涕混在一起蹭了自己一身,挣扎着想把她推开:“上一边嚎去!”
青黛看似嫌弃,实则却也红了眼眶,只是她性格不似一两那样外放活泼,做不来这丢人的模样。
“呜……青黛姐姐……”
“你快点给我撒手,听见没有!你那大鼻涕都过河了,给我起开!”青黛背过手去绕到背后,想用力掰开一两的小爪子。
担心一会儿青黛耐心用尽,自己会挨揍,一两忙松了手,转而扑进了秋桑怀里:“呜呜……秋桑姐姐,幸好主子没事。”
“嗯,没事没事,大家都没事,所以你也听话,别哭了,啊。”秋桑不像青黛那样寡言傲娇,她搂着一两轻轻哄了两句,拿帕子帮她把眼泪擦干。
“主子没死,王妃也不会难过了,秋桑姐姐,我好开心。”一两一边说着开心,一边还是忍不住掉眼泪,看得人哭笑不得。
秋桑柔声安慰:“我知道,我都明白,不过你先别哭了,万一吵到王妃休息,只怕王爷他……”
这边秋桑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后脊背一凉,戎锦冷冽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闭嘴!再嚎我让人拔了你的舌头!”
话落,一两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连连点头,硬生生憋住了泪意,憋得直打嗝,恐这嗝声也会让自家主子不悦,她连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求生欲忽然爆棚。
戎锦进屋之前,还威胁得瞪了一两一眼,警告之意十足。
房门再次闭合,一两这才松开手,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眼泪忽然止住了,话锋一转,忽然小声嘀咕了句:“哼,坏主子……要不是怕王妃难过,就该让你再晚点见到媳妇,略略略……”
青黛:“……”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因为慕云卿近来身子不好,胃口也欠佳,秋桑恐她吃不惯外面的东西,于是便像驿站那边借用了一下厨房,准备亲手做些吃食给她,一两去给她打下手,期间两人闲聊,秋桑好奇地问:“原来,小王爷在北齐被人称作‘瑾王殿下’啊?”
“嗯,就是瑾瑜的那个瑾,取怀瑾握瑜之意。”一两将她知道的那些,尽数道来:“听说这是先帝爷在世时亲自给主子赐的封号,按理说这封号和名字不该一样,同音不同字一般也不取,不过先帝爷说了,唯有这锦绣的锦和瑾瑜的瑾才配得上主子,所以就定了这两个字。”
“先帝爷?是……王爷的祖父?”
“啊?!”一两神色错愕:“不是啊,是主子的爹。”
“爹?!那当今北帝又是何人?”
“是他兄长啊。”
秋桑歪头,一整个懵掉。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传说中的“北帝”是小王爷的亲爹呢,没想到居然是他的兄弟。
其实别说是秋桑了,就连慕云卿都是这样以为的。
话说到这,一两也才恍然想起,似乎还没跟秋桑说说北齐这边的情况呢,于是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喋喋不休地说:“当今陛下名为戎……”
顿了顿,一两往四下里瞄了瞄,然后才扒着秋桑的耳朵小声告诉她:“他名为戎辞,生母是先帝爷的慧娴贵妃,他登基后尊她为圣母皇太后,也称西太后。”
“他与小王爷不是同胞兄弟吗?”
“不是啊,主子是由中宫皇后所出,如今是母后皇太后,也就是东太后。”
懵懵的点了点头,秋桑心道这北齐国中的情况貌似比大梁复杂多了,光是太后就有两个,那兄弟姊妹手拉手还不得绕这临安城好几圈啊。
谁知,一两听到她这样说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乐得前仰后合的,说:“秋桑姐姐你想什么呢,先帝爷可不是那等好色之徒,听说他在位时后宫就这么一妻一妾,膝下就这么两个儿子,再没旁人了。”
“就、就俩?!”
“啊。”
一两心说“俩”还不够吗?他们家主子一个顶十个啊。
再说了,就她家主子那倔脾气一个都够难招架的,再多几个别说把先帝爷气死了,怕就是两宫太后也难幸免。
两人一边聊一边忙,等将饭做完了,药也熬好了,端去给慕云卿的时候,一两特意猫在秋桑后面,唯恐因为方才嚎啕大哭的举动被戎锦责罚。
她们进去的时候,慕云卿还没有醒,戎锦就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地陪着。
果然,有戎锦在,有关慕云卿的任何事都不假他人之手,她们俩进去刚把托盘放下就被赶了出去。
戎锦将内力给慕云卿渡了一些,见她气色稍稍好转,一直皱紧的眉头这才隐隐舒展。
其实慕云卿的情况真要说是多严重的疑难杂症倒并不是,她只是单纯的因为急火攻心伤了身子,安心养些日子便会好了。
温软的指腹轻轻抵在了慕云卿微蹙的眉心,她即便睡着也明显睡得不安稳,不知是怎样的梦境困住了她,神色愈发不安。
见状,戎锦微微俯身,骨节分明的手覆在她的颊边,柔声唤她:“卿卿?卿卿?”
“戎锦……戎锦……”慕云卿梦中呓语唤着他的名字,不知梦到了什么,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戎锦!不要!”
她猛地睁开眼睛,手还紧紧揪着他的衣角,似乎想要拼尽全力抓住什么。
“卿卿?是不是做噩梦了?”戎锦抬手将她拥进怀里,温热的手掌轻轻抚着她的发:“卿卿不怕,我在呢。”
“戎锦……”
“嗯?”
“你不要死,我不让你死。”她伸手环住他的脖子,脸埋在他的颈间,一片潮润。
戎锦原以为是皇兄安排假死的事吓到了她,成为了她挥之不去的噩梦,正欲安慰,却听她带着哭音喃喃道:“我宁愿不要重来一世的机会,也不要你承受那些,戎锦,我不要你的心,我要你好好留着,好好活着。”
她哭得哀伤而又无助,似乎想将所有深埋的心事都化作眼泪哭给他听。
而戎锦听了,却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