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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城内,街鼓响起——马上就要宵禁,到时街面上不得有人游荡,街上所剩不多的行人们加快了脚步各自向家里走去,商铺伙计纷纷搬出门板,动作麻利的店家已经关门落锁。家家户户收回支起窗户的叉竿扣上锁销——夜,即将来临!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路上再也看不到行人,棒子一阵懵逼——这是什么情况?
又过了一会儿,一队巡街的士兵从街口转角向棒子所在的方向齐步走来。
棒子顿感无聊,从仓库拿出狗粮嘎吱嘎吱的开始吃了起来。吃饱喝足,棒子抖了抖身子,随便找了个方向悠然而去。
一直溜溜达达的棒子东窜一条巷子西过一条街,偶尔会听到一些关门后的私房话,都是一些没啥卵用的鸡毛蒜皮。此刻不知怎么的溜达进了一处府院内。
“太子尽可放心!明日清早您扮作奴隶随我们的商队回国,我们此行在秦国置办了很多货物——马匹、奴隶、布帛、肉干、木料、首饰,通行文书今日也取回了。您装作赶马的就行,城门那边有人照应。末将已打点好了,他们看见赶马之人不会阻拦。若有变故,您只用装作哑巴胡乱阿巴阿巴几声即可,到时会有人解围。这边替身您也看过,几乎无二,一时半会儿认不出是假的。至于路线末将临行时秦军还在攻打赵国,走北路可能会遇到秦国大军韩、魏和秦国走得太近,为防万一不可走东路,所以明日我们出南门进入楚国、再从楚国经过齐国便可回到燕国。”有人低沉着声音小声地说话。
“感觉还是不妥!再想想”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道。
先前声音的主人急切道“太子切莫犹豫,应早做决断!”
回国的商队?刚刚好像听到了齐国?棒子回想下午的情形顿时一个大胆的计划涌现在脑中,但是这声音一口气说了秦国、赵国、韩国、魏国、楚国、齐国、燕国。这尼玛到底要回哪个国?
忽然,一个嗓音从窗外传来“你们明天是要去哪?”
“糟了!”屋内二人心中一紧,说话之前明明前后左右仔细看过,周边并无一人,怎么还会有人偷听?!
低沉声音又起“情况有变,殿下早做安排!”
“好!那明日依计而行!”年轻声音赶紧回道,“那窗外之人?”
“殿下稍坐,末将去去就来!”
砰的一声,一黑衣壮汉踹门而出,只见他一把抽出腰间佩剑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了过来,这下把窗外偷听的棒子吓了一跳,一看来人拔剑,下意识地调头就跑。那黑衣汉子出得门来,尚未看清何物,只听得沙沙脚步声伴随着黑影遁去,不由分说提剑就追——务必把这厮拿下,否则万一坏了太子回国大计,自己有何颜面苟活。
黑暗之中只见得一前一后两个黑影亡命飞奔,前面黑影来到墙根跐溜一下不见踪影,后面黑影远远依稀看见前面那厮钻了狗洞遁走,呸了一声骂道“好好的人不做,偏偏做狗!”几个箭步来到墙边纵身跃起翻过院墙。待得落下,黑衣人循声望去,那厮又拐过墙角逃走,大汉再次纵身急行紧追不放。
跑过几个街道两者距离稍稍拉近,黑衣人借着星光这才发现自己所追赶的真是一条狗!但是依旧没有放慢脚步,继续狂追不止。
距离越拉越近,突然间,一个让黑衣大汉感到熟悉的嗓音传来“我叉你个叉叉!杀人啦~杀人啦~”
黑衣大汉闻声先是心中一喜“没错,就是你!”然后又是一愣“什么情况!?”
这时远远听见街角响起一排排脚步声,大汉立刻止住追赶,遁入黑暗
府院内。
年轻声音问道“将军可有抓到那人?”
低沉声音答道“没有。”
“跑了?”听得出年轻声音明显慌乱。
“是!”低沉声音再次答道。
“那如何是好?”听到对面之人的回答年轻声音此时已经有气无力。
片刻的沉寂之后,低沉声音终于再次开口“依末将看来,明日之事”
“怎的?!”年轻声音焦急催促道。
“呃明日之事呃大概应该呃可能呃”
“快说~~~”年轻声音已经迫不及待了。
“保不齐呃估计吧不会不会影响。”低沉声音终于把一句话说完。
“将军此言何意?”年轻声音问道。
“因为呃因为刚刚呃那人那那厮那”
“你倒是说啊~~~”听得出年轻声音非常的不耐烦了。
“那个不是秦国人!”这次低沉声音倒是一口气把想说的话都给吐了出来。
“将军如此肯定?”年轻声音似有不信。
低沉声音非常肯定的答道“是!末将敢拿人头担保!那厮那厮那厮绝不是秦国之人!”
翌日清晨,街鼓响过,四门开启,街上行人廖廖,大部分铺子尚未掀起门板,收集污秽的大车陆续驶入城门,缓缓向城内各街各道走去等到刺鼻的气味消散,标志着新的一天开始。
一行商队浩浩荡荡车马齐备,赶车的、挑担的;肩扛的、马拉的带着巨量货物出现在南门,守门士兵接过了商队的通行文书,仔仔细细根据文书上所列货物一一检查,拍拍这里翻翻那里,并未发现异样,事毕用眼神向站在不远处的头目示意,只见头目随意地挥了挥手,负责检查的士兵将文书递还给这一行人的领队,朝城门洞喊了声“放行!”。
城门守兵之中除了几人知道这队伍里或有“见不得光的东西”以外,没人知道有一只即将搅动天下的狗藏在了其中一架马车之上。
昨夜,棒子的胡乱一喊,凑巧引得附近的巡街兵士赶来,甩开身后追逐的黑衣人,棒子绕了个大圈又回到那座府院,远远猫在角落观察着院内的一举一动。第二天一早跟着府院里面的人与商队汇合。期间棒子找了片沙地,以爪代笔留字——“老大,我要去齐国弄金子。勿念”,写完便将满地的沙子收入了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