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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啦？有什么问题么？”林晚秋不解汪却夜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问道。
阿念沉默一阵后，回答:“衾蓄，是六七千年之前的上古时期，一个部落中唯一残存的人类。”
端柔微微张口，神情惊讶，比出一个“六”和“七”的手势。
汪却夜回答:“对，是六七千年前。那时，那个部落的首领妄图长生不死，屠杀了无数无辜人类，用活人的鲜血来做药引，混合他们的心脏，捣成肉泥，在磨成粉混合在一起喝下去，但这也只是冰山一角罢了。他做过的坏事远不止于此。他为一己私欲而残忍暴虐，不择手段，杀戮极重。部落中人看他不惯，便要意图杀之替天行道。
但他毕竟实力强大，身边还有誓死追随的死士，不好靠近。所以那个族人只是劝诫，哪知他连族人都不放过，将其残忍诛杀，把他的人头挂于部落番旗之上，还剥了他的皮，生吃了他的肉，试图杀一儆百。从此部落众人似乎是被吓住了，便敢怒不敢言。
而后，他愈发过分，变本加厉，祸及百姓。不料惹怒了长期栖息于山林不问世事的凶神贺兰恹纾，她便现身在那个部落中，寻到首领，将其诛之。便拂袖离去，可是那贺兰氏的神力过于强大，杀他的煞气久久滞留在部落族群之中，致使粮草植物皆凋零枯萎，人兽亦不可活。一夜之间整个部落骤然死绝，但是衾蓄因当时上山打猎去了，只是被煞气伤到了些，并无大碍，这才逃过一劫。”
她缓缓叙述着殷哲的过往云烟。
阿念接话：“是的，但是那部落之中也没多少好人，几乎都是为了活命而帮首领杀人的爪牙。衾蓄也算是一股清流了。但是后来他被人误会成了帮凶，遭到了截杀，怨气积少成多，化成厉鬼，后来接连害人，在世间辗转，就成了凶残的恶灵。最后，冥界以元气大伤的代价之下才勉强将他封印在了十八层炼狱的最深处。”
夜色朦胧，那时已经过了午夜，微风趁着纱窗不注意，悄悄溜进来，伴随着炽热的花香和微潮的露水，轻轻拂过人脸，夏日的喧嚣烟火与花香的温柔混合在一起，舒服极了。
彼时夏夜凉爽，花香带着偶尔的几声蝉鸣犬吠，为了节省电费而不开空调只是次要原因，是那晚风实在舒服又清爽，所以就让亲爱的空调休假一晚上吧！
“居然有这样的事……！那个首领倒行逆施，一定会遭天谴的，贺兰神女是替天行道，那些部落的人虽说是为了活命，但也死有余辜……”林晚秋嘀咕着，“殷哲居然是……既然如此，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却夜……又该怎么办……？”
阿念捂脸，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提我们就够了，怎么还去捅却夜的心窝子啊……
汪却夜的泪水已经浸湿了眼眶，眼看就要夺眶而出，沾染了泪珠的睫毛沉甸甸的，扑闪扑闪，如同一对染了晶莹露珠的黑色蝴蝶。
她该怎么办呢？殷哲，亦或是衾蓄，是她这百年来唯一将真心付出的男子，她的舌头微微探出，舔了舔唇角。不知是在试图回味殷哲对她炽热而深情的吻还是在妄想抓住这份如指间沙一般快要从指缝之中流逝的爱。
天地之间芸芸众生，为什么偏偏是你，偏偏是我们星离雨散……未免太不公平。
君清荷叹了口气，无奈道:“事已至此，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面对现实吧……我曾经也有过一段如你这般的孽缘……诶，不提也罢！
只是如果他继续留在阳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闹得鸡犬不宁……对了，阿念，从你们认识以来，他可曾害过什么人么？”
阿念摇摇头，道:“那倒是没有，至少在我们所知晓的范围之内。”
君清荷皱了皱眉，与阿念对视，道：“那可曾有什么异常举动？”
阿念轻轻摇了摇头，沉默一瞬，几分钟后，她突然拍击桌子，道:“我想到了！方才差点忘了！清荷阿姊，我们去捉拿李春然的时候，他出现过！”
林晚秋也猛的反应过来，道:“对对对，那时候他跟着我们上了楼！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跟踪我们。若要说他想阻止我们执行任务，想要抢先一步去吸食精气的话，以前也没有出来阻拦过，以他的能力定会提前知道的，可是他没有阻拦，唯有李春然……”
君清荷猛然道:“莫非李春然身上有什么特殊的点在吸引他？！”
“特殊？李春然能有什么特殊……不是跟其它恶鬼一样么？”林晚秋端起杯子喝了口茶，问道。
若真要说不同点，那么每一个恶鬼的怨气和动机都是不同的。
君箬颜，背叛冥界的追魂使，吕文青，夏幽茗，邻西村怨灵……
沉默了许久，一声声叹息过后，便只剩一片死寂。
那死寂不知持续了多久，终还是阿念打破了寂静。
“如果说起动机……那几个都是为了生前恩怨……但是要是说起时间，就不对了。”
“怎么说？”君清荷抬眸。
“你们想，被记在名单上的鬼魂都是刚刚逃出冥界的时候记录下来的……最多也不过三四个月，可是李春然犯得事情……却在一年多前……冥界怎么会容忍一个鬼犯滞留在人间一年有余呢……而且那四个女生那时的死相极其诡异，而且轮回册记载，李春然并没有和那四个女生结下仇怨啊……为什么要迁怒于她们呢……”
阿念能够想到时间问题已经费劲了脑筋，其它的实在是炸不出来了，只好仰天长叹。
君清荷亦是匪夷所思，道：“具体内情我不清楚，所以我也并不完全确定我的猜想。姮鸢带我来时，告诉我说李春然承了殷哲的恩惠……”
恩惠……？
“啪！！！”一个响亮又沉闷的声音刺破了周围的寂静。
林晚秋突然一拍桌子，大喊一声：“我知道了！”
“呼……晚秋你吓我一跳……你想到什么了？”汪却夜一口水差点喷出来，擦了擦嘴角，偏过头问她。
林晚秋一副夫子教书，科普知识的模样，在桌案前走来走去，摇头晃脑的。
“殷哲善于藏身，会不会是殷哲帮它藏身保它不被冥界发现，然后李春然替他办事儿？他们是不是做交易了？”
“你是说……是殷哲想要杀了那几个女生？”汪却夜问，顺便拿起茶杯，颇为无奈地朝着林晚秋挥了挥手，“来来来你快坐下快坐下，先别晃了！不然还没等你晕我就先晕了。”
“哦……”林晚秋回到沙发前，接过茶杯抿了一小口，坐到汪却夜身边，道：“我觉得这种情况很有可能啊，以李春然的修为自然没那么大本事在阳间滞留这么久。你们说过的，如果一只恶鬼的执念太重，那么他在阳间越久，就能够吸收人间精气，修为也就会越高。所以单凭藏身这一点，就足以让李春然留在阳间复仇消怨……
既然是交易的话，殷哲给了李春然好处，那么李春然就定会帮他做事，再说那四个女孩子跟李春然并无瓜葛，所以就肯定说殷哲要杀她们喽！”
阿念眼珠子一转，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大腿，又问：“那殷哲又干嘛要杀李春然呢？”
正当她不解之时，端柔拍了拍她的肩膀，用手指了指嘴唇，然后做了个“叉”的手势，再将伸直的手隔空往脖子处一划。
“阿柔你的意思是……灭口？”阿念看懂了她的手势。
端柔颔首，又比划几下，锁起眉头。
汪却夜挠挠头发，顶着拧成川子的眉头，颇为不耐烦道：“那又为什么要灭口呢……哎呀真是烦死了！”
“等一下！我有一个问题，刚刚我们都没有注意到！”阿念看向君清荷，“清荷阿姊，你刚刚说的姮鸢，又是哪位？既然你说李春然受了殷哲的恩惠这个消息是她告诉你的，那她是不是也知道些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