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渊天女提示您：看后求收藏（车毅小说网http://www.cheyil.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眼前的长相面貌确是虎头领无疑，只不过相比他在刀山竞技场的意气风发，肆无忌惮，目中无人，此时的他更像一个懵逼的赌徒，穷困潦倒，输的双眼红丝，几近崩溃。
为什么呢……难道真的不是同一个人？还是说……
我疑惑地收回了踮起的身体，几步走到了人流不再拥堵的旁边坐定。赌桌上正大声的喊码，嘈杂的叫我无从思考。我不禁又挪了挪屁股下的椅子，试图距离赌桌更远一些，可那声音依旧嘈杂，没有丝毫的减弱。声音反而随着凑热闹的人们不断地加码而排山倒海，我被闹得焦头烂额一般的使劲抓挠着头发，可再怎么做，换来的都只是大脑中大片大片的空白。
不行还是出去吧……
几经纠缠无果，耳边除了嗡嗡直响的骰子和喊码声，什么也没有。我最终只得妥协的站起身来，大步渡步到门外寻求清净。挑起门帘的瞬间，街头巷子昏暗的天光打在了我的脸上，如同一击响亮的耳光糊了我个全脸。
‘就是他啊！以前我们还一起打劫过他呢？你还赢过他不少钱呢！’浓眉熟悉的话在一瞬清净的刹那回忆起来，尘封许久的记忆模模糊糊的片段让我依稀的记起似乎还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记忆里，那个像虎头领的胖子还没有现在这么健硕，虚胖的脸和皮肉松松垮垮的挂在脸上，就好像一排排憋了气的气球。就在我还拿着家里的钱赌博肆意妄为的时候，我曾经也在这里和浓眉他们将他层层围住。他肥胖的身体卡在了狭窄的楼间下水道口，吓得双腿瘫软的坐在了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哟……肥猪！有钱也不来找我们玩儿，这一骡子钱是准备拿去哪个铺子吃独食啊？’
‘这……这是我爸爸看病的钱，我现在要送钱去。’
‘哎！？大人看病，你一个小孩子操什么心啊！大人叫你送钱其实就是试探你会不会偷钱，其实他们还有很多钱的。’
‘是……是这样吗？’
‘当然啦，我们几个可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不用给你爸送去，这么多钱，走咱们去玩，等玩够了，挣钱了，你爸也不会打你，没准你挣得多了，还会夸你呢！’
‘真的吗？我也觉得有这么多钱我就能挣钱了……’记忆里憨憨的傻笑与我嚣张的得逞的笑容像冲洗相片一样在显影液里一点一点的清晰。
那时候的我就好像在刀山竞技场不可一世的他，看着傻憨憨一样的年轻的虎头领只觉得是一只很好哄骗的待宰羔羊。
记忆那一次的结局并没有造成什么恶劣的后果，无非就是虎头领当时在赌坊输给了我们，输了个精光。回到家去免不得是一顿好打，等我们再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抱着钱灰溜溜的在街上走着。而我则像浓眉一样正蹲在街头，捡着地上的烟屁股使劲的啄着，一看他来就仿佛看中了猎物一样，撂下烟屁股站起来，欣欣然的向着他走去。
‘我……我这次真的是要去给我爸送钱了，我绝对不再去赌了今天，这钱必须送去医院。’
‘噢！肥猪还这么有爱心啊！只是你爸爸生病用得着这么多钱嘛？’
‘用……用得着，我爸……’
“噢！那就是很重的病啦！那这点钱也不见得够用啊！”
‘我……我……都怪我昨天赌钱输了，不然……不然……’憨憨版的虎头领颤颤巍巍的缩着肩膀，怀中紧紧地抱着那一袋子钱，使劲的抽泣着，像是想要换取我的同情。
只可惜当时我的根本没有这种怜悯之心，记忆里我看着他，嘴角微微扬起一个邪恶的弧度。赌输了？怕什么，赌赢了可不就是一本万利了吗？
我一把揪起他的领子，凑近了他的脸，就好像在刀山竞技场他揪起我的时候那样，在他耳边小声地说道：‘就是因为钱不够，才更应该再去碰碰运气，你想想只要一盘，只要一盘就能翻盘了。翻盘了管他看病要多少钱，多少钱都管够了。’
憨憨版虎头领一瞬间的愣神，让站在赌坊门口的我一个激灵，脑海中清晰地忆起当时他刹那转变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担忧胆怯，到不断地心理作用驱使下，再次走向对赌博的渴望。
没错！在赌局面前，众人皆是平等的，想要翻盘就会一直想要翻盘，想要赢钱就会一直往里面砸钱。直到自己能翻盘，直到自己能挣钱。
这一次的结果，相较于之前那一次，虎头领却有了更多的侥幸，他在赌场里兜了一圈，手里的钱进进出出了不下数十次，最后待到不少的人走出赌坊，他也紧跟着落寞走出的时候，他手里还是那一沓子刚刚的好钱。
没错，那一次可谓是众神庇佑一样的，虎头领的钱在赌场里转了一圈，最后又一次全头全尾的回到了他手里，他虽然没有挣到钱，可一分钱也没有少。以至于最后大家扫兴离去的时候，他依旧憨笑着准备朝着医院赶去。
可是作为赌徒的我们又怎么可能放过他这样的幸运儿呢？
凭什么他可以一分不少的全身而退，而我们却要在赌坊输的清洁溜溜。就在当时，就在那个时候，我联合起浓眉并着三四个人将他堵在了距离医院仅仅一桥之隔的小路牙子上。带着赌输了的怒气对着他一顿拳打脚踢。
对！就是那时候那张头破血流的脸，像极了我被积木虎揉搓的鲜血满脸的脸……
可不同的是，那时候的憨憨版虎头领，只是一个劲的紧紧地抱住怀里的钱袋子。使劲的喊着：‘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吧，这真的是救命的钱啊……这真的是救命的钱啊……’
‘凭什么你就可以全身而退，一文不花，凭什么我们就要输的一毛都不剩！’
一拳一拳的打在他几乎被打得肿成铁块一般的肥肉上，听着一声一声憨憨版虎头领吃疼的喊声，周围的路人稀少的走过，几个想上前制止的人刚走出一步便被我们那种不是善男信女的凶恶面孔喝退。
‘要么！就拿这些钱伺候伺候爷们，要么你今天就别走！咱们继续赌！’不知道打了多久，也不知道我当时是不是打累了。我再次一把揪住他的脖子，将他用力的拉了起来，恶狠狠地说着，狠狠地在他脸上啐了一口唾沫。
‘不行啊……这真的是救命的钱啊……我爸爸真的还等着这笔钱呢！’
‘呸！你个傻子！我就是你爹，我就正等着这笔钱了呢！拿来吧你！’听着他的呜咽声，我越听越是火冒三丈，再次狠狠地啐了一口，一把将他扔在地上，四手齐下的向着他怀里的钱袋子夺去。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这真的是救命的钱啊……这真的是救命的钱啊……’四打一，且对方还毫无反抗的情况下，下手真的不要太轻松了。那不是对打，那就是直白的群殴，虎头领满脸鼻涕眼泪和鲜血的混合物流淌着，怀中的钱袋子牛皮纸已经撕扯的不成袋形状了。
可他的双手自始至终护着怀里的钱，哪怕承受着我们四个人不断地殴打，都没有一丝松懈，嘴里只一直不停地呢喃着，祈求着。
最后……结局呢？
回忆到这里结束，结局自然是不好的了，那笔钱最后还是落在了我和浓眉一众人手里，虎头领的爸爸就在那天因为钱不到位，医生延缓了治疗，在痛苦中走了。紧接着，我和浓眉一众都受到了法律的制裁，至于我是怎么逃过牢狱之灾、之后沦为乞丐的？
那就跟我为什么为了赌博弄得家破人亡有关了……
这都是过去的事情，无需再多追究，只不过虎头领现在的样子和过去与我的纠葛，再加上在刀山竞技场的过往，怎么看都像是所谓的阴阳循环，因果报应……
那如若他在现实是这个样子的话……
那这个虎头领和那个虎头领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体两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