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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圆盘轰然崩塌的巨响,八神庵与大半的圆盘碎片一同落入了炽热的血湖,在血湖翻腾的波浪之中一瞬蒸发消失不见。我一手搂着污水猴,一手搂着鬼火狮,站在剩下小半边摇摇欲坠的圆盘之上,心情格外的复杂。
我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胜负已定,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做,我是真的赢了吗?还是说,就算是这样,赢的还是八神庵,而不是我。
眼看着脚下的碎石不断扩散,像一群饥饿的蚕一样一点点朝着我爬了过来,我犹豫了,身后就是彼岸,我却迟迟不敢跳出决斗的圆盘,就好像我只要跳出去,我就会失去比赛资格,决斗便会立即被判输。
可是,明明刚刚已经判负了。
‘不!最后那一下,我反击了!按到底这场决斗赢的人应该是我!’
“喂!小子快上来啊!再不上来你就会死的!”就在这个时候,站在看台上一直注视着我的肆罗突然朝我喊了起来。
会死?这两个辛辣的字眼一瞬间将我从自己的魔障里惊醒。是的,没错,再这么耽搁下去我的确会死。落入这血湖里,我就会和那个赤膊有脚气和二阶堂红丸对决的男人一样,和八神庵一样,死在那里头。
回归了神志的,我将之前与肆罗的芥蒂抛诸脑后,立马拎起两个动物大步跨上了看台边缘。可就在这个时候,也就是在我刚刚离开圆盘落地观众活动区域的瞬间,身后碎石翻滚的声音刹那响了起来。
我意外的循声回过头去,眼前的一幕几乎叫我整个心脏都要吐出来。
身后的铁锁链之中、身后的石柱之内,那厚重的圆盘居然重新完整的出现在了视野之中。一抹漆黑的影子在那圆盘之上凝聚,鲜红的鹰勾头,白色敞开的衬衣,黑色的紧身衣,还有脖子上鲜红色的皮扣。
‘八神庵……’我愣在了原地,看着那步出黑影无所谓理了理头发冷漠的人。他此时正咔咔作响的松动了动他全身的筋骨,目光随意的看了周遭一眼,与我的目光正巧撞在了一起。
噌!
一从紫焰在我与他之间弹指点燃,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那阴冷而又狰狞的笑。不是幻觉,更不是我的臆想。真的就是八神庵,是被我推下血湖,又重新随着圆盘修复而复活的八神庵。
那鲜红的瞳孔和那张笑脸,再次把我整个人赤裸裸打入了过去认知之中的那个冰山炼狱,寒冷刺骨的冰霜风雪,脚下是坚硬无比的冻土。冷的叫我丧失了全身的热,冷的又仿佛再次将我全身的热调动起来妄图去抵御那种森寒。
好热……
又好冷……
我紧紧地搀着身上两只动物,目光灼灼的看着八神庵。这场对决,我到底还是输了,输得很彻底,从头到尾都输的格外透彻。
而八神庵呢?他或许也在这时候读懂了我心里的想法,那笑容迅速从嘴角蔓延至耳下,那薄薄的唇裂开了一道血一样裂口。再一个弹指,那渗人的紫焰将他自己全身包裹,飞快的焚尽了他的全部,化成了灰烬消失在了圆盘之中。
彻底结束了?!
心中一个声音长舒了一口气,像是感叹一般的带动着全身的神经彻底松弛了下来。我整个人脱力了一般的倒在了地上,不由自主的开始大口的呼吸着看台上冰冷的空气。快速而又急迫,甚至到最后有些说不出的贪婪。
‘终于可以呼吸了……终于不用担惊受怕了!’
……
画风一转,结束这场对决逃出生天一般的我已经匆忙下了山,此时此刻正对着一块块炸的金黄酥脆滋滋作响的猪排,缩在宽大的真皮椅子里,蹲在了之前看中的一家咖喱饭餐厅之中。
面前的酒保厨师利索的将一块块两个巴掌大、两指头厚的的炸猪排丢在一溜洁白的白瓷盘上,幽魂一般迅速地在整个小餐厅里走着菜。待到所有在座的人面前都有了一块赤裸裸的炸猪排后,这才面对着我,用锋利的小刀将最后一块炸猪排切成一指见宽的长条。
呲啦呲啦的声音之中混着炸猪排里面肉质横流的咕咕声响,一大盆米饭盖在了巨大的白瓷盘上,起码有十条的炸猪排肉层层叠叠的码在了米饭边上的扇形区域上。在只听菇滋菇滋的声音在锅内翻滚,一个大大的汤勺搅动着厚重的咖喱汁,刷的一声淋在了米饭的小山上。
“胜者咖喱炸猪排,请慢用。”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且每一个动作都无一不让人饥肠辘辘更深一层的,到最后,那比我脸盆还大的白瓷盘像一座小山一样落在了我面前,让甚少吃上热菜的我一瞬间心中响起了一句歌词。
这烟雾缭绕的山头,可不就是‘呀啦嗦!那就是青藏高~~~原!’抬眼我的目光一不小心对上了酒保厨师的职业性笑脸,唬得社恐的我忙抄起筷子一口咖喱米饭塞进了自己的嘴中。
‘我艹!’咖喱的辛辣与刚出炉的滚烫,烫的我的味觉一瞬间空白,只剩下凉飕飕的疼痛,我立刻想要将口中这一股滚烫吐出来,但本能的我却用尽全力的将那滚烫一股脑的用力咽了进去。
这可是胜者咖喱!不能吐,绝对不能吐!
滚烫同样灼烧了我的喉咙,刺拉拉的疼痛之中还有不少处一圈一圈被烫开了皮的微微咸凉,整个嘴里仿佛成了水泡的天堂。除了痛,咖喱的味道什么也没剩下一点。
一杯冰乌龙茶在这个时候适时地放在了盘子的旁边,就好像及时雨、救命稻草一样落在了我的眼前。只觉得眼中一道绿光激射,我赶忙抄起杯子便一饮而尽,连那些冰块也没有放过的全部塞进了嘴中。
虽然烫伤已经产生了,再吃再多的冰块也是于事无补,可这个时候我自觉地这杯乌龙茶可谓是我现在最需要的东西。炽热的灼烧在冰乌龙茶一杯下肚的瞬间被熄灭,头顶上一股青烟蹭的直冲天花板的快感,让我一瞬间冷了下来。
啊……看来我真的是乞丐当了太久,已经忘记了人间还有热菜可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