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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一再拖延时间，谢皎洁还是在晚饭之前回到了酒店。
裴焰还坐在沙发上，只是幕布里的电影不再是周景云的。他心不在焉地看着电影，在听到开门声的第一时间转过头来。
原本还准备糊弄过今晚的谢皎洁愣了愣。
“你去了挺久。”裴焰平静地说。
算了，早说晚说反正都是让人难过，早死早超生。谢皎洁心一横，深吸一口气：“我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我知道。”裴焰对着她扬了扬手机，“《野草》换主角了。”
原本准备好的长篇安慰之语堵在喉咙里，谢皎洁走过去接过手机，上面正是《野草》官方发布的消息，宣布他们选择了卫乘风作为电影男主角。
谢皎洁点开评论，大致分为两派。一派是期待顶流爱豆在文艺片里的表现，并祝福他转型顺利；另一派则是嘲讽周导掉钱眼里去了，这种流量咖也能做他片子的男主角。两方比较之下，还是卫乘风的粉丝占了上风。
如果他们现在官宣的男主角是裴焰，大概评论区里只会有一片骂名。他现在可没有这么多愿意为他冲锋陷阵的粉丝。
谢皎洁叹了一口气，安慰自己这勉强算是一件好事。
“你不难过吧？”谢皎洁把手机还给裴焰的时候问了这么一句。
他撇了撇嘴：“这个角色本来就来得非常容易，就算失去了我们也没有损失什么。还有，你不是觉得不真实吗？正好我们现在可以从真实的东西入手了。”
见女人还是有点郁闷，他又添了一句：“反正我现在还年轻，卫乘风已经快……”
话说到这里便停住了，接下来的几个字应该是“三十了”。在和裴焰他们几个后辈组团的时候，卫乘风实际上已经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了几年，这也是为什么在成团的时候他会被大家如此不看好。
可是后来，卫乘风展现了所谓“成熟男人的魅力”，几乎在每一个团员出事的时候，他都会以一个大哥哥的身份出现，或代为道歉，或直接补偿，赚取了无数少女的好感。
在三十岁临近的年纪还只有偶像团体队长一个身份，对于他来说并不有利。大概这就是谢婉清如此着急为他转型的理由。
知道裴焰是顾忌着自己的年龄，谢皎洁相当贴心地跳过了这个话题：“不是非常不容易得来的事情才珍贵。世界上有很多免费的东西才是最珍贵的。”
裴焰缓慢地点头，似乎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至少在我的人生里，每一件事都来得挺不容易的。”
谢皎洁沉默了，她确信裴焰现在的表现就是“毫不在意”，他内心的感觉呢？也和他表现出来的一样吗？
“公寓已经恢复供电了。”谢皎洁再次转移话题，“我已经找好了保洁，晚上就可以回去了。”
裴焰点点头，两个人没再继续说话。
谢皎洁走过去坐在沙发上，开始挨个给最近在招募演员的剧组发邮件。天黑的时候，她的邮箱里已经塞满了婉拒的邮件。有几个剧组还没有回复，但是谢皎洁相信回复了也一定是拒绝。
看来是谢婉清动的手脚。
看着邮箱里一溜烟儿的拒信，谢皎洁开始反思自己刚才是不是不应该对谢婉清这么硬气。转念一想，就算她不这么做，谢婉清也不可能就这样放过他们，还不如先自己骂爽了。
就算谢婉清给业内所有剧组打了招呼，谢皎洁也并不是无路可走。她拿出手机，点开了通讯录里的“盛总”。
察觉到了什么，她抬起头看了一眼裴焰，对方正好也在看着她。两个人静静地看着彼此，谢皎洁突然想起了他在墓园里说的那句话。
你说的”光明正大“，包括和盛延年在一起吗？
以裴焰的性格，如果知道了自己的角色是靠盛延年得到的，他会是什么反应，谢皎洁用头发丝都能想到。
一旦心里产生了犹豫，就会有数不清的事件冲出来加重这种感觉。谢皎洁的眼前又浮现了傅思媛离开的背影。
父亲去世之后继承了大笔遗产的女儿，她现在的处境该有多么狼顾虎视。她撑起了所有重担，在短短的五天之内改变了这么多。
难道过去了七年之后，谢皎洁还是只能跪在盛延年的面前摇尾乞怜吗？
在裴焰平静的目光里，谢皎洁最终还是退出了拨号页面。
推着裴焰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时候，谢皎洁远远地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她的家门前。
她没想到那会是盛延年，更没想到他手里还抱着一束洁白的百合。
听见轮椅的声音，盛延年转过头来，在看到裴焰的时候面色一沉，却又很快就收起了这份敌意。
他没理由对出现在谢皎洁身边的异性如此敌视，这不符合他的地位，他在社会中以及和谢皎洁的感情中的地位。
忍着盛延年如刀般锋利的目光，谢皎洁把裴焰送到家门，嘱咐他一定照顾好自己，她非常自然地输入密码打开了裴焰的家门，这让沉默着注视这一切的盛延年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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